&&&&一个人在半山腰上乐得自在。恐怕唯一令他有耐心的人,也只有卫城了。
卫城无奈,罢了,这事他也管不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们在家虽然常起内讧,在外还算团结,就随他们去了。
莫轻尘看着卫城的模样,嗤笑一声:“看看你,哪像个师兄,分明就是个管着群大孩子的nai妈。”
卫城走过去,拍拍莫轻尘的脑袋:“嗯,大孩子乖。”
“……”莫轻尘咬牙,若不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一定一掌拍死卫城。
作者有话要说:
☆、洒墨剑法
卫城照顾人的方式,就是守在对方身边一直看着他。莫轻尘虽然一向娇惯又gui毛,但受伤的时候躺得挺老实,不用紧盯着。
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卫城感到很寂寞。闲来无事,他去虚怀谷那里坑了几本书过来坐在莫轻尘边上翻着。
一直躺着不能乱动的莫轻尘当然也是无聊的,忍不住就往卫城那儿伸脖子:“你在看什么?”
“剑谱。”
莫轻尘一看,果然是本剑谱,上面画着无数小人,画工拙劣,不过动作清晰。字也不多,隔上几页才有几个字,写的正是招式。
“这该不会是市井上五文钱一本的剑谱吧?”莫轻尘不屑。
卫城笑道:“你觉得,洒墨剑谱,是在市井上花个五文钱就能买到的?”
“什么?”莫轻尘一惊,这是洒墨剑谱?
这剑法算是世间一绝,却已失传多年,传说是已逝的“醉书剑客”杨潦所创。杨潦一声有三好,美酒、草书、剑法,这洒墨剑法正是他一日醉酒后作《疏狂帖》时所悟。
后来那《疏狂帖》成了无价珍宝,“洒墨剑法”更是剑法一绝,但是能习者少之甚少。世上像杨潦那般随心自在狂狷风流之人,毕竟少数。
莫轻尘仔细看了看,又笑道:“杨潦草书一绝,可画技就不敢恭维了,潦草得如同三岁孩童信手涂鸦一般。”
卫城摇头:“若真那般潦草,动作能这样到位吗?与其说杨前辈是画技拙劣,倒不如说他是不拘泥于形。”
莫轻尘又笑道:“我看你婆婆妈妈的,也不适合学这个吧?这样狂狷的剑谱,更适合本少爷才对。”
卫城不敢苟同,翻着剑谱认真道:“莫兄此言差矣。这剑法在下可以学出七成来,而莫兄则五成都难。”
莫轻尘挑眉:“你这是看不起本少爷?”
“自然不是。”卫城道,“杨先辈作《疏狂帖》创洒墨剑时,已至七十,正是他心无外物超然尘世的时期,那狂并不是你这般年少轻狂,而是随心洒脱。莫兄心中牵挂顾虑太多,确实学不成此剑法。”
“那你就行?”莫轻尘眉挑得更高。
卫城眼睛没离开过剑谱:“嗯,这两页看完,前五招就会了。不过只会招数,暂且不能将其力量全部发挥出来。”
说句实话,卫城觉得他这辈子可能也不能将洒墨剑法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因为他达不到那个心无外物的境界。不过他虽心有牵挂,但是比起整日谋算利益的莫轻尘,还是强多了。
卫城看剑谱的时候很认真,一个动作要看上四五遍。莫轻尘觉得他看一页的速度够自己翻上几页了。不就那几个动作吗?多看几眼难道还能练得更强些?
卫城翻完他说的那两页,夹了片落叶合上书本,问莫轻尘:“莫兄可要看看?”
“好呀!”莫轻尘点头,他倒要看看卫城学的怎么样了。若这么看看就能学会,这世上岂非处处都是高手了?
卫城搬了张屏背椅放在门口,并扶莫轻尘走到那儿坐下,然后便走到外边随手捡了根树枝比划起来。
“第一式,下笔风雷。”卫城握枝之手朝地一斩,扬起飞尘无数。手腕飞速转动,树枝便在地上划出一个尘字,字成之时,卫城手臂一扬,一个转身,竟已退出数丈,失了踪影。
莫轻尘当即就想站起来寻找对方,卫城却又落回了他的视线。其速之快,其势之强,确如风雷。
当其下笔风雷快,笔所未到气已吞。
他不由就想到了苏东坡诗中之句,这一招单看动作并不难学,难的只是那种风驰电掣般的气势。他没想到平日里温和良善的卫城也能放出这样的声势。
只是一根树枝便能如此,若真执剑在手,那还了得?
“第二式,游龙惊鸿。”
招如其名,恢弘大气莫轻尘真当想不通卫城这样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怎么就能恢弘大气了,连他自己也办不到。这样想想,莫轻尘不免有些妒意。
“第三式,花雪纷披。”
草书极尽错综变化之能事,以草书为灵感所创的剑法自然也是如此。枝影纷纷,似暮春花叶飘零,又似深秋雨雪□□,令人眼花缭乱又有一种凌乱美感。其影似有规则可循,又好像循不到规则,眼不够利功夫不够高之人都不能看破其中之奥妙。莫轻尘恰恰就不是那样的人,这点认知令他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