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不都一样麽?我问他:“那个‘项羽’,人怎麽不好了?”
“嗨,他一个唱大戏的,”李言笑做出很不屑的申请,“就是特别花心。唱戏的人都这样,因为是戏子,所以就觉得人生也是戏。”
我看他说得理所应当,丝毫没意识到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我倒是记得,以前爷爷总是拿着一个唱本,咿咿呀呀地唱道:人生如戏……
我不禁有些同情李言笑的母亲。
搞清这个事,我又禁不住问李言笑:“你刚才怎麽了?”
“甚麽刚才怎麽了?”
“就是前一阵子。”
“咋地了?”
看着李言笑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后来一想,他一个唱戏的,最擅长的就是假装。我很无奈,也许李言笑大少爷当惯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摆了一副臭脸?或者说,他觉出那比较丢脸,现在在这里跟我装傻?
好罢,现在由于当事人的装傻,处于一个审讯中断的状态,我也懒得去跟他纠结那些事,就暂且置之弗论罢。
十
午餐很丰盛,猪骨头是补钙的,猪血是补血的,还有一些很奇怪的菜,我没吃过,据“虞姬”说,这些菜都是能帮助我们愈合伤口的。有一道菜吃了半天没吃出来是甚麽,不咸不甜的,我不明不白地吃了一大通,后来才知道那是苹果片儿炒rou。
我有点感慨,这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还不是在过节的时候,李言笑家炒菜能放rou,说明他家真是很富有。
那一个下午我都没回家,在李言笑家度过。他领我去书房,我真的被那阵势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们家的书房简直和图书馆一样,墙壁上挂满了书画作品,墙角摆了一张大桌子,笔墨砚台一应俱全。我看到有许多英文书,我问李言笑他能不能看得懂,他说能。那时一般人都不学英语,连nainai都不会英语。我立即对李言笑肃然起敬。
“我可以教你英语。”他认真地说。
“能用得上麽?”
“能,学甚麽东西都好,早晚用得上。将来长大,即使不去留学,也一定要去国外看看。”
留学?我心想,我们家的流金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我还是说:“好,明天就开始罢。”
李言笑教我查《新华字典》,我会拼音,因此一学就会了。我在书房里挑了一本半文言文的《水浒》,李言笑没看书,出了书房。一开始我坐在椅子里看《水浒》,后来我觉得无聊,就到处去找李言笑。
我出了楼,听见后院里有动静,就走过去看。他们家的院子很大,整理得很干净,靠后门的地方种着一大片鸡冠花,地上散落一片小黑球一样的花籽。
李言笑站在院子的一头,他的脚边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不停地弯下腰去捡石头,然后朝院子那头的一个小圈里扔。小圈是用白|粉笔画的,旁边丢满了石头。
在这冬天的午后,李言笑的鼻尖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他一脸认真,眉毛很坚毅,看到我,就朝我微微一笑。
“你在干甚麽?”
他也不抬头,扔出一块石头,准准地砸在白圈里:“练习扔石头。”
“扔石头……”我突然就想到,他是不是要练习Jing准度,然后用同样的方法还击那个砸破他的头的人?
我也不知道说甚麽好,就在一旁坐下来,小声地说:“我nainai说了,胸怀要宽广。”
李言笑抹了一把汗,靠着我也坐下来,又微微一笑,看不出讽刺的表情。我不知道那是甚麽意思,我发现他的笑能表达很多东西。
他说:“报仇的不一定不是君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要等十年麽?”
“不,”他又抹了一把汗,“十年之后我都二十一岁了,那些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复仇对自己不太好罢?”
“没甚麽不太好的,等着我可以借你一本《刺客列传》。”
我笑了笑没说话。的确,有一些刺客是被人崇尚的。但这个年代,许多人对这些一无所知。
“总之报仇就是不太好。”
他望着天,不紧不慢地说:“我爷爷也说过这个,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以德报怨,不能忍声吞气。我更信奉血债血还,我觉得复仇是一件很快意的事,越Yin险越刺激。”
我撇撇嘴角,觉得自己不像李言笑这样Yin毒。
“也许是我从小的环境练就了这样的性格罢。从小我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家里没有人管我,我又完全不能符合这个年代,别人都统一服装统一发型,我不同于标新立异,只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来,照样穿大衣穿皮鞋,这样就遭到了许多人的唾弃,甚至侮辱。”他缓缓地说道,语气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散漫温暖,和话语的内容丝毫不相符。
我好奇道:“甚麽唾弃和侮辱?”
李言笑微微摇一摇头,似乎不太想说似的,但过了一小会儿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