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别情:“我可是一千两黄金都没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你,进哥儿不谢我便罢,这么急着赶我走?”
姬别情盯着沈剑心的银杏叶:“我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了。”
沈剑心听得拽紧了腰上的金银杏,沉思不言。
“我叫姬别情。”姬别情说,“至于我从哪儿来的,你不如问问你这位好师叔,他从哪儿来的。”
“他是掌门座下的。”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祁进觉得告诉他也无妨,又补充了一句,“没有正式拜师,只是记名弟子。”
“总之,那个想要沈剑心命的人,已经盯上了藏剑山庄。”姬别情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推断,“言尽于此,进哥儿,我走了。”
他几个起落,黑衣便消失在群山之中,只留下若有所思的祁进和心下横生担忧的沈剑心相对无言。
“沈剑心怎么回事?”他们能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李忘生也免去惯常的嘘寒问暖,直入主题。
祁进:“姬大哥,我纯阳宫之事与你无干。”
姬别情:“好好好,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恰巧得回去打理下吴钩台的杂务,这就走这就走,改天再来找你——”
谈起这个,祁进不免忧心忡忡:“掌门,不若就让沈剑心别去了吧?之后的事,待叶庄主出关再说。”
这话说得像带了些调侃意味,祁进一本认真不觉得,姬别情尴尬得轻咳两声:“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千两黄金,有本事接这种单子的人本来也没多少,如果不找我,或许只能试试买明教法王了。”
祁进没去拿姬别情手上的纸。同样是做过这行的人,他清楚既然是给到姬别情的生意,那么这张纸上面不会有任何雇主的信息。这些见不得光的人都清楚姬别情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用得好他是一把极快的刀,用得不好,那姬别情反杀雇主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你们纯阳的记名弟子几时也教内门心法了。”姬别情斜眼看沈剑心,“他这个水平放在外头,说自己是首座弟子也没人怀疑的。”
沈剑心从祁进背后探了个脑袋:“谢兄台不杀之恩,这位兄台贵姓,打哪儿来的?”
祁进一惊:“为何!”
祁进不解:“姬大哥还有什么事?”
姬别情低声速言:“藏剑山庄,藏剑山庄上下无一人能抵挡,叶英必定会强行出关。而如何对付叶英、乱他心神……”
其实就算是不睡觉,按沈剑心现在的修为也不该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很明显,他是心不在焉。
祁进没跟他聊这个:“大哥,消息我已知晓,你还不走?”
他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在路过沈剑心身边时随意一瞥,无意中看见了他腰上挂着的一枝金银杏,又顿住脚步。
李忘生当然清楚这个师弟和那位吴钩台台首的过往,也知道姬别情为人,说不杀沈剑心就绝不会再来。他没再说这个,只轻叹一声:“沈剑心的劫数来得太早。”
祁进连夜回山就是为了今天送他们,这会儿在外面骑着马,要送他们到银霜口外。听到掌门召请,他把鞍绳递给旁边的弟子,过去面见师兄。
“再坐会儿。”姬别情明显对沈剑心非常感兴趣,“这是你们谁的徒弟?藏这么好,我来纯阳这么多次都没注意过。”
李忘生坐在车中,茶碗一盖,若有所思,吩咐外面的弟子:“将紫虚真人叫过来。”
“你觉得沈剑心会安安心心待在纯阳吗?”李忘生摇摇头,“他既然已经知道,则无论如何都要去……师弟,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沈剑心了。”
祁进:“若是这个原因,大约我也想得到为什么会来找你下单。江湖上的杀手,也就你对纯阳的路最熟,找得到被我们藏起来的沈剑心。”
李忘生意有所指,祁进微微侧身,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沈剑心骑着马,一脸严肃地
祁进本来没打算让李忘生知道有人要买凶杀沈剑心的事,但李忘生既然问起,他还是答了,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一告诉李忘生,又补充道:“姬大哥是信得过的人,他不会再对沈剑心动手。”
因为一晚上没睡,沈剑心早上奉茶进马车时差点手滑打碎了李忘生的茶杯,让李忘生多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家弟子眼下一片青黑。
用一千两黄金买沈剑心项上人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纯阳弟子,怎么会如此值钱?我料想或许是纯阳密辛,便姑且先接下,打算问问你怎么回事再说。若是纯阳叛徒,我一刀了结,赚的钱与你平分;若非如此,这个悬赏便很值得深究了。”
“那幕后之人看来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过和我们想得有点出入,比起沈剑心,那人更在意藏剑山庄……大约是有什么必定要得到的东西在那儿,沈剑心的命,只是让此人取到宝物的道具罢了。”
祁进被他的“一千两黄金”哽了一下,觉得的确这次姬别情对沈剑心手下留情算是帮了个大忙,自己急着下逐客令确实不太好,想了半天干巴巴回句:“天快亮了,你再不走,等会儿巡山弟子过来看到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