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叶英,你听我解释,本来我想写的不是这个,但不知道为什么写的时候脑子不转弯了。”
沈剑心:“叶英!你!让我重写吧,别看我笑话了……”
小道长神情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大作”,想把它扒拉进自己怀里藏起来,不让叶英看笑话。但叶英明显手更快一些,在他伸手之前,已经把白绢挑起塞进袖中。
“嗯。”叶英说,“我要走了。”
“啊……”沈剑心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发:“我就是说说,哈哈,既然没有纸笔,便算了吧。”
叶英憋着心头的一点笑意:“嗯,你说得对,我们是情缘。所以你原本想写什么,告诉我吧。”
叶英:“对你我有说不完的话,若不是的确有要事去做,留在你身边讲一辈子也无妨。”
沈剑心:“倒也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叶英,你真的不让我重新写条帕子给你吗?这两个字都叫什么事啊……”
“这几年我可能不太会写信。”在叶英身上躺了会儿,沈剑心想了想,说:“我想去闭关,好好练一下剑,大约是没什么时间写信的,但我保证,有空了一定向你去信。”
“不说啦不说啦!你现在呢,就把这句话记住,多的话以后我去藏剑山庄再说给你听。”沈剑心终于放弃从他那里捞帕子,懒懒靠在叶英身上,掰着手指跟他数日子:“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我还有点信心,五年后应该能学出师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许不见我。”
他觉得这样的举动幼稚,这话在叶英听来,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欢喜和舒坦。
叶英倾身过去,看少年道长执着炭条,就着一盏不太亮的书灯,神情专注地在白绢上写下“在吗”两个字。
沈剑心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墨水,但看到了地上的铜盆,从榻上跳下去,再去铜盆里扒拉出一根炭条,回到叶英身边。
“天南海北,相思相忆。”
沈剑心犹犹豫豫半天,都不肯说,嘟嘟囔囔地让叶英把白绢还给他。直到叶英懒得跟他纠缠这个,直接捉着他的手吻了一下,沈剑心才猛地止住话头,倒吸一口凉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把手抽回来。
“我要习惯我要习惯我要习惯……”他念叨着,“现在我们是情缘我们是情缘我们是情缘……”
这么一生的承诺,被叶大庄主轻飘飘抛出来,像一片羽毛。沈剑心却不敢让它掉在地上,接在手里又重若千钧。
“当然,真的难看也可以说出来的……”沈剑心趴在桌面上,小小声地说,提笔写了起来。
“那算了吧。”沈剑心叹口气,放好书灯,坐在榻上。
“有这个。”叶英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绢手帕。他向来爱洁,身上常备着这些东西,偶尔应急也可书写。
“我觉得挺好的。”叶英说,“以后每次拿出来看看,都是你问我‘在吗’,我正好可以回你,‘在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面对心上人的哀求,叶英并未理会,反而轻轻握住他在空中挥舞的手,低声问:“你既然想写的不是这个,那原本是什么?”
叶英徐徐走过去,也坐在榻上,不动声色地挤在他旁边。沈剑心暖烘烘的身子贴着叶英的一侧,本人却对这样的暧昧一无所觉,反倒关心起另一件事:“呀,叶英,你方才淋到雨了吗?衣服怎么是润的,要不要我去叫侍女来给你换一件,当心着凉。”
上辈子的沈剑心实是一个锯嘴葫芦,几十年都不敢说出藏在心里的爱意,直到将这个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带进了大雪里。这辈子的沈剑心还未涉足江湖,单纯的小道长眼里还未塞下更多的东西,遇见喜欢的人,便是满心满眼的爱,谈不上一点遮掩,倒更是叶英想要的模样。
沈剑心的脸又红了。
都收了么?”
短短八个字说完,沈剑心的脸已经涨红得不成样子,趴在桌上,害臊地把头埋在臂弯里:“嗨!叶英你听了就忘了吧……我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躺在床上时总觉得别人情缘天天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我好像什么都没说过,就想写点好听话给你看看,真是太幼稚了……”
叶英:“你写的字,我怎么会觉得难看?”
“嗯,我亲自来接你好不好。”叶英轻言细语哄着沈剑心。
“那我等着给你回信。”叶英说,“来一封,我回两封好不好?”
沈剑心:“你怎么这么多话要讲……”
“叶英你不许说我幼稚。”沈剑心再三强调,得到了叶英的好几次耐心保证后,才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出最开始想写的话。
叶英:“……这是什么个说法?”
“我喜欢听。”叶英微微一笑,又将他捞过来靠在怀里,圈着他的腰:“你再多说几句也可以的。”
叶英这次很顺手地揽住他的腰肢,沈剑心展开白绢,深吸了几口气,又说:“叶英,你不许笑话我的字难看。”
“不碍事。”叶英轻巧转过话题,“沈剑心,你想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