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还没请教过您尊姓大名,请问先生您叫什么?”周小一将碗递到对方手掌心,问道。
自暴自弃的小一放弃忍住泪水的动作,他直接趴在床铺边缘放肆的哭出来,呜咽声时大时小但床铺湿润的区域却被晕染的更加宽大。
床上的人好像动了,等周小一反应过来,一束仿佛带着锋利刀剑的眼神瞬间紧盯过来,一时间鸡皮疙瘩爬满整个手臂和背。
"你,你醒了啊。"周小一开口道,可惜声音听着那么嘶哑艰涩,又有十足十气势不足,不怕死的周小一接着开口道:“是我救了你,照顾了你好久嘞。”
“呃。”床上的人似是扯到伤口般,皱紧了眉头,他双手无力,连抬起一碗水的力气都失去了。
想起昨晚那个趴在自己手边哭个不停的脑袋,那人又放松下来神情,从新躺回床上,呆呆傻傻的盯着房顶看。
想爸爸,想念便捷的现代社会,想自己的朋友们,想自己过去轻松自在的生活。
周小一看着眼前人想到,一般来说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应该多谢恩人的大恩大德,然后定当肝脑涂地报答恩人,再然后来世结草衔环报答恩人的流程吗?!
“嗯。”床上躺着的病患反应不咸不淡。
不得不说,周小一有些吓到了,床上的人是什么时候醒的??眼色已经很有威慑力了,再加上遍布脸的伤疤,怎么看这么吓人。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怪,又诡谲,让人不得不怀疑现下的情况。
“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说话间周小一像往常那样伸手将男人扶起,男人有些猝不及防,先前日子里他几乎就是昏迷着,对外界几乎没有感知,如今人清醒过来了要他接受别人细微照顾,他还有些难为情。
周小一一时间顺了手,没想到对方可能会不适应,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气氛有些僵住。
“呃,那你今天还吃馒头糊糊不?之前你没醒我一直给你喂的这个。”说着周小一伸手像对方示意自己手上端的食物。
等到周小一回家,已经到了黄昏,今天照旧给病患来碗馒头糊糊,他端着碗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推开了房子的大门夕阳的光线顺着门照射进了,周小一已经换下了先前那句厚厚的带着夹层的衣服,穿上了之前那件劳工似的短衣。
男人看着周小一毫无防备的背对着自己走房门,一头毛茸茸的头发,那孩子就是昨晚趴在自己旁边哭的毛脑袋吗?男人心中想着。
“多,多谢”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哎!!!周小一心中咆哮。
“嗯好的,那你需要叫我端过来就是,哈哈。”尬笑两声,扯出个尴尬笑容,像个狗腿子。
还没让人看清楚眼前哭包的脸,床上那人又昏了过去。
破旧的小屋,简单的陈设,除去房间一角摆着的奇怪大箱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程度,哦对了还有床边地下铺的一个奇怪凉席。
“周小一,你声音好哑,我去倒点水来。”周小一简单叙述了自己名字,随后不知怎么地习惯性想要去的照顾对方。
也是男人一身的伤,稍微动作就牵扯到伤口,更何况前几天被洗了个冷水澡,发了场大烧,身体好的更加慢了。
等温水喂完,男人看着也平缓下来,他低着头谁也不看,缓缓开口道:“过往我都有些许记不清
“晓亦?”男人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周小一出去的背影,那眼神和之前不同,温和不带一丝攻击意味,只是静静注视着。
“不用。”还是那么冷淡。
周小一低着头努力让泪水留在眼眶,可是泪水越来越多,积累到眼睛框不下,一颗颗掉下来砸在碗里。周小一赶忙放下碗,反正现在也喂不进什么,干脆的放弃喂饭的行为。
周小一翻身下床,一边落着泪一边扶病患躺下为对方整理床铺,泪水大颗大颗的打落在手背上,床铺上,被子上,湿了一个个点点。
等人再次醒来已天光大亮,床上的人猛的爬起,又扯到伤口疼的皱紧眉,床上哪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房子,可以说和危房没什么区别。
周小一尴尬的盘坐在凉席上,不敢正面对着床上那人,只能说那人威慑力实在是太强了。
“你,叫什么。”男人开口问道,许是太久没开口又或许是生病的原因,男人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男人一时间没回答,低头看着手中的碗,像是思考又像是回忆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周小一没发现床上人睁了眼,虚弱无神的眼睛寻找着发生声音的地方,看见的就是一颗毛茸茸的头枕在自己手边哭个不停,看着伤心极了,毛头抬起头来擦自己流满脸眼泪鼻涕泡,看起来邋遢极了。
寂静的氛围蔓延在空气中
周小一端着温水回房时,床上的男人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侧头望着门口眼睛一眨不眨。
“我来吧,不好意思哦,我没考虑到这些这些。”周小一讪讪道,像往常喂馒头糊糊那样,端起碗慢慢抬手将水喂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