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凌有点意味深长地看他，直到把游千帆看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才说：“昨天我其实没有安排你一起开会。”
那是谁瞒着宋怀凌私自把游千帆叫去开会，大家都明白了。
大兄弟啊，这一桌全是辣的菜，你对“少量”是不是有误解。
游千帆抬头看看他那一米八七的高大体格，再看看碗里的河粉，不太相信地问：“这么少？”
游千帆：“胃不好你还吃辣？”
街灯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蒙上一层柔和的滤镜，他像一个从水晶球里走出来的人，美丽，但一触即碎。
宋怀凌：“游千帆？”
“昨天，我本来没有安排你出席会议。”宋怀凌说道，嘴唇因说话微微开合，他的嘴唇偏薄，线条清晰，显得冷感，但上唇中央有个清晰的小唇峰，让他在冷感中带了一点可爱。
游千帆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他。
宋怀凌收回了目光，轻轻笑了笑：“抱歉，我走神了。”
游千帆看得出神。
游千帆回神，发现宋怀凌正看着他，而他，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嘴唇。
游千帆：“老实说，你的话让我很意外。而且，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宋怀凌：“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利用你。”
林怡是宋宇的秘书。
他说的及其轻缓，像是刚从一个梦里醒来，只敢轻轻低语，怕惊扰梦里人。
服务员又端来了两道菜——泰式炒河粉和咖喱海鲜。
游千帆：“可你还是告诉我了，为什么？你本来可以不说，我其实本来也不会多问。”
宋怀凌：“不是我。是林怡叫舒亚把你的名字加上，舒亚本来想和我核实，但林怡说她已经和我说过了，所以不需要再核实。这些事都有聊天记录。”
游千帆觉得被触碰到的那个地方痒痒的，像被羽毛扫过，他收回手时，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这些话，会破坏宋宇这个最高管理者的权威，会让员工心生芥蒂。
宋怀凌为什么要看他？
游千帆无奈地笑一下，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板每月给我发大几万的工资，我替他做点事，无可厚非。”
他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哦，你说昨天的会议呀，那个会怎么了？”
宋怀凌把碗递过去。
宋怀凌没有动。
游千帆朝他伸出手：“来，我给你舀点吃的。”
宋怀凌没有察觉他古怪的神色，低头拨了一下碗里的东西，说：“胃不好，晚餐不能吃太多。”
他疑惑地转头看宋怀凌。
他觉得这个话题多说无益，遂招呼宋怀凌吃饭：“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游千帆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看眼前那几道菜，上面的辣椒红彤彤一大片。
宋怀凌手指的皮肤冰冷，或许是因为他刚才一直用这只手握伞。
游千帆愣怔地看着他，呼吸都快忘了。
游千帆上下打量了那个学生几遍，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游千帆：“……”他希望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躺一会儿。
游千帆一手捧着他的碗，眼睛看他夹在指间的筷子：“筷子给我一下。”
地窗像一个透明水晶球，外面繁华街景变成了球里的景观，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来往如梭，神色匆匆。
宋怀凌的手机正好收到消息，他低头解锁手机，随意地说：”没关系，用你的筷子。”
游千帆：“叫我去开会的不是你？”
宋怀凌说：“少量吃一点没关系。”
游千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街道对面的人行道上，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年持伞而立，站在雨幕里，不知在等谁。
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真的不太正常。
半晌，他说：“我本来打算自己和郑兆峰交涉培训部的工作安排，没有想过要借你的口来说。”
宋怀凌：“嗯。”他将碗接过去，拿碗时指尖蹭到了游千帆的指腹。
游千帆抬头时，宋怀凌正看着窗外出神，街灯照着他的眼睛。
宋怀凌：“老板确实曾向我提过叫你一起去开会，我拒绝了。我没想到，他会跳过了我直接叫你。”
这两道菜距离宋怀凌比较远，他得站起来才能舀到。
游千帆微微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该怎么说呢，你这句话比之前的所有话都让我意外。”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领导都不介意，再多说反而显得自己别扭，于是游千帆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些炒河粉。刚夹好小半碗，就听宋怀凌说：“可以了。”
宋怀凌垂下眼：“我知道。”
游千帆觉得连地缝都容不下他了，他在尴尬的气氛中沉默了两秒，说：“抱歉，我也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宋怀凌看他夹菜的手：“筷子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