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之所以对宋怀凌说那番话，不过是还不想跟郑兆丰直接撕破脸，所以假借敲打宋怀凌，实际上把话题引入到业务分割上，然后等着有人出来提议把培训工作移交给海外团队。
“但我”游千帆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似地低声说，“有点难过。”
彭胜：“在海外待久了，想念这儿了呗。”
游千帆对着他笑了一阵，然后转头看车外的街道。
游千帆的酒醒了，准确地说，他整个人都醒了，酒劲散去，脑海里勾画出了整件事件清晰的脉络。
“那是为什么？”
存在，这个问题迟迟无法解决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固然有组建海外团队需要时间这种理由，但同时，还有另一个原因——有人刻意阻挠。
如今，宋怀凌来了，这种平衡被打破。宋怀凌的举动，极有可能是宋宇授意，而宋宇今天的话，敲打的不只是宋怀凌，也是郑兆峰。
国内高层里有为数不少人都曾跟随过郑兆峰，有些更是他一手栽培提拔起来，大家也亲眼目睹过他为了公司呕心沥血。他如今的境遇，让很多人都心有戚戚，意难平。
那些日子太美好，以至于会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种时光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而今天站出来做提议的人，是游千帆。
游千帆摇了摇头。
究其原因，还是人心所向。
他靠在座椅上沉默了良久，突然说：“哎，彭爷啊，看样子我们的经费是要不回来了。”
彭胜：“真惨。”
郑兆峰虽然好像职位升了，股权多了，权力更大了，但实际却再次成为开荒牛，之前辛辛苦苦耕了那么多年田，眼看着即将能丰收，却被别人截了胡。游千帆不知道郑兆峰在背后做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反正在那之后，很多部门都是顶着国内事务部的名号，干着国内外双修的活。
宋宇对这些事态度一直晦暗不明，从没明确表态过，他和郑兆峰之间此前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老游。”彭胜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没事的，还有我这
游千帆：“更惨的是，稍一不留神，就会变炮灰。”
游千帆说：“你知道为什么峰哥今晚总是频繁地提起以前的事吗？”
郑兆峰外派出去时，只带走了很少人，大部分人并非不想跟他一起走，而是都像游千帆一样，被公司驳回调岗申请。
他今天还自以为自己仗义出声帮宋怀凌解了围，没想到，人家不需要解围，他需要的，是一颗棋子。
但现在，“结束”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理由都差不多——未来公司会主力开拓国内市场，精兵强将需要留在国内。
彭胜打着酒嗝笑道：“龙王打架，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能不受牵连保住饭碗就不错了，还管什么经费啊。”
彭胜：“钱少有钱少的活法，咱们省着点花，必要的时候去掉一些非关键性的培训活动就是了，这有什么好难过啊？哈哈哈，你是喝多了吧。”
还有，那时公司才成立不久，还处于初创状态，工作量大，工作内容很繁杂，福利待遇也远远比不上大公司，但那时候大家很开心，所有人想的都是拼命冲业绩，卯足劲要把公司做起来，所有人的心都向着同一个方向。
彭胜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拍拍游千帆肩膀，说：“夹在两个派系中间，也真是为难你了。”
彭胜：“对不起，我醉了。”他头一歪，睡了。
彭胜，“哎，我连‘同情’这两个字都不忍心说出口了。”
“他在提醒我当初是谁带我进入寰宇，又是谁一手提拔了我。”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刚加入寰宇时，寰宇才成立两年，别说培训部，连个像样的培训小组都没有，也几乎没有已成型的培训课程。
游千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在提醒郑兆峰——国内的这些人、这些资源早已经不属于他了，他该放手了。
一款产品爆了，整个公司都在欢呼；产品被知名科技大v称赞，所有人都狗冲到短视频下面围观，排队喊着“寰宇v587”；还有那些睡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的日子；一起蹲守双十一、双十二的日子……
日渐长大的不只有公司规模，还有人的欲望。大家渐渐变了，曾经单纯的心思现在填了其他东西。曾经向着一处使的劲，现在逐渐分崩离析。
游千帆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他感到有点疲倦，闭上了眼睛。
游千帆：“彭爷，求抱，求安慰。”
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地把培训部门建立了起来，那感觉，如同养育了一个孩子一样。
拿着一份工资，打着两份工，听上去要多苦逼有多苦逼，然而却很少有人表达不满，大部分人都默不作声，甚至还有些人乐在其中。
游千帆：“哎，一个不小心，就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