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最大的波澜,人世千千万,好像什么都不入他的眼。
攻身份证上的标准年龄刚卡上30,长得却像个二十四五的毕业大学生。光看那张脸,很难想象攻跳过很多槽——做过装置艺术、陶瓷修复、根雕、寄拍模特、摄影师、插画师甚至是调酒师,所有职业无一例外都跟“艺术”挂钩,社会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可谓相当丰富。遇见正牌受之前,是攻前三十年最后一段还没尘埃落定的日子,他做的是制香师。
相较于长相跟年龄不符的攻来说,受才是那个标配版的真大学生,大三出来实习那年,受遇到了一个来询问存放利率的年轻男人,身处交易所,每天面对的人形形色色,各种脾性千差万别,唯独攻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不止是那张越看越有韵味的脸,还有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杉香,让人联想到一片潮湿的林海。
受第二次遇见攻是在一家酒吧门口,那时他刚刚结束实习,途经酒吧时正巧看见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
攻是特别的,即使他喝了好几瓶高度烈酒,身上依然没有难闻的酒味儿。受无端想起了那天上午闻过的那抹冷杉香,神使鬼差地跟着攻回了家。
快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攻终于回过头来,带着笑问他:“小帅哥,跟了我一路了,想劫财还是劫色?”
正牌受或许是个天生的名利场商人,很懂得审时度势,用当下最有利于他的条件开出最合理的价条。
攻解开一粒衬衣纽扣,懒洋洋地说:“我不养大龄儿子。”
“我可以向你拜师,给你固定的费用。”
“你好好一个大学生,毕业论文都没写完,图什么?”
受在黑夜里盯着攻,没接话。
“拜就拜吧,不过我现在不当制香师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
“押花——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自从正牌受拜师跟了攻以后,完全践行了那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俗语,攻是个半吊子师傅,三天两头把店面扔给受,每两、三个月间或来个彻彻底底的消失大法,任何通讯手段都联系不上人。
受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攻有个死了的前男友。但……估计没死绝,攻对他还有旧情。
没人的下午,受在店里帮忙押花,他能感觉到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同窗子外面照进来的一缕午后日光,只要空气轻轻一震,立马会消失匿迹。
受跟着攻学了半年押花,他是搞金融的脑子,不怎么学得来摆弄花草的细致活儿,攻有时候看不下去了,会走过来帮忙。
“你分瓣压的时候太急太赶了,这样容易破坏花的完整性,像这样,手劲儿轻一点,慢慢地……”
如果说受最开始注意力还在压花器上,后来就渐渐转变成看攻一个人了。
从撸到小臂上的衬衣袖、劲瘦的小臂线条到突出的腕骨、修长的手指,最后是弯腰时一览无遗的侧腰……受恨不得早生二十年,赶在那个死了的人前面遇见攻。
对攻来说,收徒只是一时兴起,压根儿没想正经教人什么本事,他自己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还怕教坏了人。不过受跟那个人的眼睛太像了,他有时候认着认着,会恍惚生出种“他还没死”的错觉,想拉着他的手说,没想到吧,我跟着你野了十来年,终于长成了一个勉强够格的成年人,开了家店,还收了个徒弟。
相册里的老照片开始泛黄,攻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翻开它们了,他还纳闷,自己还没人老珠黄,这些死物怎么先一步走向了岁月的尽头呢。
曾经陷在大雨里的热吻、演唱会上的狂欢、鬼屋里的拥抱、杂物间内的酣畅,还有徒步穿过小型雨林的惊险、越野车头顶的星星、悬崖上的单色花、林海下的赤裸写生……
攻跟那个人有着太多割舍不下的羁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往后所有的热情和耐性都随着另一个人的逝去深埋在了地底。
这一晚,攻难得喝醉了,受把那本碍眼的相册丢到了蒙尘的一角,连哄带骗地把攻带上了床,当攻敞开大腿的时候,隐藏在这副男性身躯下的秘密也暴露了出来。
受看着攻会阴下多出来的一条细缝,喉咙完全烧了起来,攻在梦里经常会梦见前一个受,他还疑心这人为什么还不上,催促道:“怎么了,你怎么还不上我……以前你很凶的,顶我顶得特别重……”
一句话,让正牌受心里的天平重重砸向另一边,拥挤的出租屋内情欲沸反盈天。
因为是第一次跟攻做,受尽力让自己保持分寸,不去碰攻身下多出来的那处,两个人汗液相融时会揉捏攻的小腿防止他抽筋,每次等人舒服了才会抵着他下面的细缝射精。
第二天攻醒来只觉得浑身跟车轱辘轧过一遍似地,迷迷糊糊地想不会真的是那个人连夜从地底下爬回来操他了吧。
经过一段时间对攻来店里的观察,正牌受掌握了攻完整的生活规律,会在他偶尔祭出“消失大法”后,推开前男友家的门,把买醉过的人抱到床上,在他意识快要消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