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青梧久居浮云间,除有要事鲜少外出,一日他下凡除妖,正欲抽身离去,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孩童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角,将一支竹木制的挑杆塞入他的手心。沈青梧疑惑地弯下腰,小孩子稚气未脱地说,像沈青梧这样好看的人一定是从天上来凡间造福的仙使,今日是上元节,他要将这盏从家里带出来的花灯送给仙使哥哥。
入夜后的人间流灯千里,万家明火,远近皆是五光十色之景,沈青梧舍不得辜负幼童的一片情意,摸了摸他的头温声收下,一并带回了浮云间。
夜色时分,这样的仙人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的兔子花灯穿行于草木花香中,葱茏绿荫里一星两点的亮色飞快闪过,还叫人误认为眼花。谢折封出门去寻久久未归的沈青梧,正巧望见不远处颔首走在青石小径上的人,纤尘不染的白衣一如初见,大半身形融进夜幕,灯火流光下映照的长眉微敛,鼻梁高挺,淡色的唇似乎比往日红润一些,常年冷若冰霜的面容也隐约在这时展露出一点少见的柔情。
少年意乱只在方寸之间,谢折封大约在那一刻彻底爱上了沈青梧。
2
沈青梧在浮云间修行数千年,道骨仙风,仙力鼎盛,除折青等几位师兄弟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其余无人匹敌。他生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面容,行事内敛,常深居简出,浮云间上上下下无不对沈青梧崇之敬之、爱之重之。然这样一人,也有重伤至无法起身的时刻。
被层层血污覆盖的剑身直插进地下三寸,蜿蜒而下的血线似条条小蛇,沿着沈青梧死死攥紧的剑柄流淌至地面。素白衣袍近乎浸染成了殷红,胸口那片血色更甚。沈青梧右膝重重跪地,交战之际他的发冠被敌方挑落,三千青丝如数散在身后,半干涸的血痕粘在他脸上,还有些方才新添上的,疼痛使得大颗大颗的冷汗轰然坠地,沈青梧惨白的唇不断溢出惊人的血,因为打斗再次撕裂的伤口正在消磨他为数不多的意志,眼前逐渐出现虚影……
上崖峰的仙鬼之战,以折青率一众弟子前来作结,鬼族首领被重新打回了老巢,族中内耗过度,近千年内再无反抗之力。
伤势过重的沈青梧被折青带回浮云间后,倾无数师徒之力挽住了他体内的三魂七魄,亟需静养。那段时日,仙力大大受损的沈青梧行动不便,折青不时前来探望他,便常替他更衣。
屋内的人影模糊而亲密,前来送药的谢折封伫立于门外,眸色晦暗不明,端着托盘的手几欲将其捏碎。
3
昏聩的一夜过去,浓烈的麝香味还未散尽,榻上一人悠悠转醒。沈青梧对昨夜的记忆十分模糊,他揉着发胀的太阳xue缓缓直起腰,四肢的酸痛蜂拥而至,腰腹尤甚。
拉开红纱帐,沈青梧正欲起身,腰后蓦然窜出一双臂膀将他勾了回去:“时辰还早,阿梧起身做甚?”
耳垂被人用舌尖圈点勾画,谢折封从后缠住沈青梧大敞着衣衫的腰,字里行间满是餍足的喟叹:“阿梧昨日累着了,今日多多休息才是,再作弄自己的身子我会心疼的。说起来,阿梧昨夜用手臂勾着我求我要你的模样,好生叫人心动。”
沈青梧眸中震荡,攥住横亘在腰间的小臂,难得有些色厉内荏:“胡言乱语。”
“不信?”谢折封扳过沈青梧的下颌,迫使他转过头,“那师尊猜猜你为何喉间干涩至此,又为何浑身酸软无力。”
“你……”
魔神的手段通天高明,沈青梧残存的记忆断在昨日午后的一杯茶水。
沈青梧痛苦地闭上眼:“……你给我下了药。”
“是又如何?”
谢折封垂眸凝视着玉一般的人儿,隐形的捆仙锁将浮云间德高望重的折玉仙尊囚困于魔渊的床榻之上,仙力受制的沈青梧如同一介凡夫俗子,毫无还手之力,受到钳制的颌骨微微张开,殷红的舌尖无处安放,不时蹭到两片肿起的唇。
谢折封喉结如饥似渴地滚动了几下。
催情丹无色无味,遇水则溶,受缚的沈青梧试探不出,遂喝了下去,情热来势汹汹,谢折封掐着时候进入里间时,沈青梧已将自己的衣物扒去大半,像把被君侯弃之不顾的美人琵琶,在床褥上天可怜见地低yin、磨蹭。
谢折封挥手放出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沈青梧心中惴惴,下意识偏头躲闪,谢折封一把捏住沈青梧腕骨,掰正他的头,硬逼他看向镜面。
只一眼,便叫沈青梧如坠冰窟。
孟浪yIn乱的浪叫声先行入耳,两具rou体交颈缠绵的场景在铜镜中一一浮现,记忆在触及到镜中人衣衫褪尽的后背时纷纷收拢回笼,沈青梧难以相信那样放浪形骸的人竟是自己。
“折封……”
“折封,靠近一点,你靠近一点……”
催情丹使冷心冷情的仙人也堕入凡尘,镜中的沈青梧跨坐在谢折封双腿上,与他胸腹紧贴,不停地将自己往他怀里送,红梅乱生的美人骨磕碰到了谢折封的下唇,后者死死盯着那处下陷的凹窝,身下的硬物抵着仙人的腿根,坚实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