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身子骨弱,就怕……”
“好东西。”男人笑了,他将皑朝仅剩的单衣也褪去,把他抱在了怀中。
向成汀皱了皱眉,用那满是缺口的刀敲了敲架着锅的石头:“一个二个不饿是吧?再不吃你们自己留着点力气明天生啖荒人肉去。”
“哈哈哈——!”
商远没有接话,只是捡起一颗石头,奋力地扔向河岸,石头直直坠入水中,只见一阵细微短平的波澜。他弯下腰,又拾了一颗,再次扔向河岸。
“李宴平,你活腻歪了是吧?”
商远孤零零地坐在石滩上,芦草随着夜风翻飞,士兵的喧闹声被他弃在了身后。
“……”皑朝不答,只盘腿坐在他身边。
“远哥家在辻州,那里最好的玩意儿你猜猜是什么?”
皑朝了然,他拾起木柴,丢进火里。木柴噼啪作响,炸开的声音填补了这一时的沉默。
“辻州话……”
他被男人紧紧搂着,想要挣扎着退开,可男人与他身形差距过大,他愈挣扎,愈感觉到深陷泥潭。
皑朝回头望去,风中带着嘶哑的呜咽和悲泣。
几个新兵听了,脸一下子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嗯。”皑朝点头,向帐中走去。
“从辻州到这儿,光靠走可得有半个多月呐,小远当时为了逃出来费了不少力气。”伍茫说道。
他贴着地,重重地喘气,耳朵轻轻贴着地面,听着周围任何值得留意的动静。
“异物”在他的口腔中探索,他的舌根和牙床被它随意探索,直到他呼吸更加急促,那“异物”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
他听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于是将唇角咬破,鲜血从嘴角滑落,装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远哥……家在桃源?”温三里吞吞吐吐地问道。
“——!”
“……”富态男子没有回答,但皑朝已经猜得到他此时应是满头大汗。
“这是第三次了。”接住他的人冷冰冰地回道。
“……小朝,你皮囊生得好,又识字,为什么来这里呢?”商远两手捧着热汤,向皑朝问道,可他眼里只有那看不到边的河和天上黑星一般的鸦鸟。
他扭头,与皑朝四目相对,皑朝眼睛明亮如星星,似乎能看清他的所有心事。他张张嘴,别过了头:“小朝,我方便一下。”
皑朝看着商远,商远本比他高了一头,现在却佝偻着背,看起来比皑朝矮了一大截。
商远低着头,用手扒了扒眉毛,仰头将剩下的汤喝掉,汤汁混着没处理好的腥臊味从他的下巴流向胸膛,他抹了一把嘴,将木削的糙碗扔在一旁,颤颤地站起身,脱下衣裤。
商远才来时,内向得如半步未出闺阁的小姐,经常孤零零的一人待在角落,除了当时刚来的李宴平,没有谁会跟他聊东聊西。
“对,吃饭、吃饭。”李宴平挠挠头,招呼着新人。
“下一次,不要再送这种将死的货物过来。”
“远哥,你问的不是我。”良久,皑朝轻轻说道,没有疑问,仅仅是陈述。
皑朝端着热汤,踱过石滩,递给了商远。
商远愣怔了一下,随即干笑了几声:“是啊……是啊……”
向成汀递给皑朝一碗热汤,朝商远那边使了使眼色。
他既看得懂字,会吟点他人不懂的晦涩的诗,又使得一手好弓,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也有七八分的出色。
谁也没细问商远的往事,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个猜测。
“美景,美色,和美酒!”他吐着舌头,用周围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到。
商远把比锅还黑的布帕扔向李宴平,后者瘸着一条腿儿跳开后顺势把胳膊搭在了皑朝的肩上。
他被“安置”在了一间暗房之中,屋里有着还未散去的血腥味,这是他这几年来最熟悉的味道。
笼门被打开,一双肥厚的手将他的脸捧起揉捏,他感到不适,想仰头呼吸,却被捏住脸颊,塞入了异物。
两人无言,商远嘬了口汤,感叹道:“早就说了,伍爷的舌头坏掉了,别让他做饭……”
大家都说商远许是什么来历练的小少爷,直到有次被箭伤了腿,商远怎么都不肯让弟兄们包扎,被急成猴儿的李宴平扒了满是血污的裤子,大家才看到商远是被削了把的。
腌臜之事见不得少。
商远的手再向地面摸索过去,却已经没有合适的石块可以掷入漆黑的河流之中了。
皑朝将瘸了半条腿的李宴平扶着坐下,抬起头看向商远。新兵们的视线或好奇,或诘问,或是满眼的乐趣,商远只得清咳一声:“辻州……风气不好,脂粉和舞乐太多,富商多此聚集,故……”
“……谁知道……这次……多久……”外面的佣人似乎边笑边谈论着自己,他并不能拼凑出话语的全貌,只听出来这个爱向上转弯的调调似乎是商远的家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