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南醒的时候快十一点钟,杜以北隔着被子枕在他肚子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握着他搁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他扒拉开杜以北的手坐起来的时候杜以北还皱着眉头往空气里抓了几把,让他想起这小子小时候就是只小跟屁虫,傻呵呵的跟着他后头转。
他把捂热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搓了搓他哥的脸:“嗯。见到你我特别开心……你脸这么冷?”一面说一面皱起了眉头,伸手扒扒杜以南的衣领子,“真只穿了这么点?过来之前不看看天气预报的吗?酒店订哪了?赶紧先打车过去,我回学校给你拿几件厚衣服。”
“哎——”杜以南也不劝了,朝他张开手臂:“你还想哭不。”
他虽然没实践过多少也了解过,想了想回答说:“会疼。”
杜以南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实在困得不行,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把衣服裤子什么的扒光了,剩下一条内裤,就这么裹进被子里睡了。
说到一半,发现杜以北的眼神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就接着观察了一下,然后盯着他笑了,因为怕人不好意思,笑得还算比较含蓄:“哎,你……带换洗内裤没有?”
他就不说话了,光出神似地看着。
“梦见你了。”他很坦然地撒谎,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梦见小时候你趁爸妈不在带我看小黄碟。”
“不冷。我现在热得慌。原来北方的暖气是这样儿的……”杜以北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一小截腰对着他,嗓音舒坦得懒洋洋的,“昨晚熬夜加班来着,为了请这半天假。我先睡会儿……你今晚不回去了吧?”
“怎么了?”杜以南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热吧,你脸都闷红了。”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捏着衣服边上的小线头,“我可能是想上他。哥你别担心了,我这辈子不会跟人上床的,没有新的树了,永远不会有,我自己清楚。”
“那我什么方面都得看看啊。”杜以南皱皱眉头,“你的事儿我还能随便糊弄就完了吗。别打岔。”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哄人似的跟他哥说话:“不回。你睡吧,睡醒了我再叫点夜宵你吃。”
杜以南凑过来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脸:“最近没自己弄?梦见谁来着,你那棵树?老的还是新的?”
他愣了,看着他哥:“你看得这么……细?”
“哥对你好不。毛衣外边套个羽绒服就急匆匆过来看你了,一下车浑身都冷得哆嗦。感动吧杜小北?”
小屁孩还生气了……杜以南觉着这状况还挺新奇的,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把衣服穿上。
说着杜以南又翻了回来,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半眯着,让他想起宿舍楼下边那只给吃的就过来蹭人的狸花猫。
没有人回他。杜以南睡眠质量特好,什么刮风打雷挠痒痒也醒不了。
他从善
他站着安静地看了杜以南的侧脸一会儿,在床边坐了下来,喊了一声:“哥。”
“你是……”杜以南接着问。
喊这声的时候耳朵根泛着红,表情看着有点怪。
杜以北很喜欢他哥笑得有点儿蔫坏那股劲儿,老妈觉得这是笑得太欠揍,早晚要被人收拾。他觉得不好说是欠揍还是欠操。
“你还记得?我那时候也不懂,就觉得好玩儿。”杜以南似乎是犹豫了几秒钟,“……哎。小北。之前给爸妈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我上网查了,男的喜欢男的,是要用后面……做的吧。”
他把裤子连带内裤一起拉开看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啊。带了。”
杜以北抱着巨大一袋厚衣服打车到杜以南订的酒店,敲开房间门他哥睡眼朦胧地迎出来。
他点点头:“嗯,用屁股。”
杜以南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但他看得出来他哥并不是在嫌弃他恶心或者觉得操屁眼的脑子有病。果然杜以南说:“不疼吗?”
他心疼杜以北,但是又拿这个非要倔着的弟弟没办法。杜以南靠在床头上叹了口气,拿被子给睡得歪七扭八的杜以北往肚子上掖了掖,没留意手指尖擦过杜以北的脸颊。睡得似乎不太安稳的杜以北动了一下,咕哝了一句什么,整个人虾子似的缩了起来,然后睁开了眼睛,用还没聚焦的目光望着他,说:“……哥?”
说完就掉头往学校走。走了几步又回来脱了外头挡风的厚大衣给他哥披上,说:“穿好!”声音有点儿大,没等杜以南反应过来,人已经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其实有一件事杜以南一直想不明白,杜以北为什么从看见他跟人亲嘴那天起就转了性。总不能是惊吓过度或者什么三观冲击。那年杜以北都上初中了。一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何况后来有比这更让他操心的事,杜以北说自己喜欢男的,意中人还是个直男。
“困了啊,昨晚没睡好?”他搂着杜以南腰把人带进屋丢回床上,把衣服拿出来抖搂抖搂,“这厚打底棉衣。长羽绒服,羊绒围巾。够你呆这两天的了。冷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