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姜宜因梅拾的反应而好奇,但也来不及继续翻看,书就被梅拾拿走了。梅拾合上书,大跨步走到窗边,拉开书桌抽屉,将书扔进去,再砰一声甩上抽屉。“我、我得去看摊子了。”梅拾背对着姜宜。姜宜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拎着梅拾送的两颗柚子,又买了些葡萄,欠身朝她告辞。梅拾坐在摊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憋着一张脸撵着飞来飞去的蜜蜂——她好像没和姜宜说再见。书……她应该什么也没看见吧?肯定没看见啊!没看见吧……应该没看见吧……万一看见了怎么办?自己的反应都那么快了!她怎么可能看见呢?没看见吧……梅拾扶额,掌心下移捂着通红的脸,完全没意识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陈晓芳一巴掌拍在梅拾后脑勺上:“撒什么癔症呢?”梅拾被一巴掌扇得趔趄,差点一脸扎在榴莲上,当即大叫:“陈晓芳!我差点毁容了!”陈晓芳气乐了,提高手里的鱼和鸡,“那你吃饭吗?”梅拾怂了:“……吃,妈妈。”“笔锋不对,这……”顾逢春站在姜宜身后,看着她拈着毛笔,写下一个姜字,末了摇头,“一一啊,今天有心事?”姜宜盯着自己的手腕,慢吞吞回神,侧目朝顾逢春道歉:“对不起老师。”顾逢春摇头,示意姜宜放下笔。两人从案头坐回客厅,保姆端来处理过后的水果,柚子被剥皮撕掉rou衣,橙色的果rou晶莹剔透。姜宜看着看着就笑了。保姆洗了一盘葡萄端来,姜宜收敛笑意,伸手捧过,“谢谢。”她吃葡萄,顾逢春吃柚子,一老一少也不多话,各自发呆吃水果享受着午后的静谧。保姆轻声问:“留饭吗?”姜宜轻轻摇头,余光里,她看见老人停了动作。顾逢春看着墙上那副骏马图,久久难以回神,姜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老人说道:“是你师娘绣的。她爱吃柚子。”顾逢春:“以前工作忙,没什么机会陪她……”姜宜唇瓣微动,不知该说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老人喃语,目光里竟然有泪花在涌动。姜宜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葡萄。“谢谢您,不必送了。”夜色下,姜宜站在路灯边,朝顾家的保姆道谢。
不远处姜宜的司机已等候在一边,汽车开车双闪,司机远远看见姜宜的身影,忙下车过来接她。保姆亦朝姜宜欠身。姜宜犹豫片刻,说:“麻烦您替我朝老师道歉。今天是我……”“不是,”保姆笑着解释,“你能顾先生,他很高兴。”姜宜不再多话,扯开一个极淡的笑,转身朝车走去,司机快步而来,先是接过姜宜的书包,再远远朝保姆示意,两人略一颔首,保姆才转身上楼。“小姐,以后还是我送你……”司机回到车上朝姜宜说。姜宜抱着自己的书包:“不用,我想自己走走。”司机解释:“天气太热了,您一个人出来,万一姜总和夫人知道……”姜宜反问:“是么?”司机:“……”“是今天顾家的佣人打电话到别墅,说您晚到了半个小时,我们都被吓得够呛……”司机说。姜宜没作声,她看着窗外,汽车驰向长桥,入了夜,路边全是出来散步遛弯的行人。水果摊前站满了人,那个熟悉的身影被遮挡在人群后,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人流处车行驶的很慢。视野的聚焦点被缓慢的拉长拉远,姜宜一直试图看清那个人影,但渐渐的,那盏灯下的人群逐渐化作尽头的一个点。很快,那个点也消失了。姜宜收回目光,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继而抬眸对上司机从后视镜里传来的探究眼神。司机收回目光。姜宜笑了笑,说:“那就送吧。”司机松了一口气。姜宜收回目光,她发怔,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她还记得梅拾那本书的书名。在搜索栏里打下那行字——禁忌之念,oga的……刷拉。搜索弹出成片的结果。后面几个她没看清的字被浏览器自动标了红,方便搜索人甄别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宜逐一浏览,都是一些通俗小说,她随意点开两篇浏览,故事没什么新奇的,不像能让梅拾反应那么大的感觉。姜宜总觉得,梅拾的情态和反应都十分耐人寻味,她一篇篇点开,审察简介和目录,看上几章,再退出,点击下一本。如此重复,直到车驰近别墅。浏览器翻到第三页,姜宜的目光锁在了屏幕上。司机打开车门,车内空调的凉意逐渐被燥热的夜风所取代,姜宜脸庞升起红晕,她按灭手机,将其扣在胸口,拿着包下车。梅拾……梅拾竟然看这种书。那是露骨的描写和对白,那些干柴烈火的情chao,那些污秽到能令一个纯洁女孩觉得肮脏的直白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