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听到大哥哥怒声道:“这也不依我,那也不依我,我看你分明是嫉妒!不想叫别人抢了你的丈夫!之前拿没有孩子来搪塞我,如今连你死了的爹也要拿出来说!况且你陪嫁的丫鬟不给我,还便宜谁去?这便是笑话了!”孟氏大概是听得实在受不了了,大喊了一声:“我不活了!”然后就听见屋里上上下下闹将起来。院子里这会儿也没有人,全都去劝架了,这会儿他们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的话,竟然也不见有人招呼。老太太这边照顾的人,在她进门前喊了一声:“老太太来了!”这一声喊得机灵,是为了提醒里头的人注意分寸,不要叫老太太进去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刘氏搀着太太张氏的手,一路进去,一路喊:“我看谁敢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我们顾家的门!”里头孟氏听到这些,从屋里小跑出来,她的头发都已经凌乱了。虽然已经不是孟家的人,但因为父亲去世,她还是穿得清淡了许多,身上没有首饰,只头上擦着几根素簪子。本来就憔悴了,加上此时衣衫凌乱,面带泪痕,真真叫人觉得心疼。“老祖宗!呜呜呜呜。”孟氏擦着眼泪,到了老太太跟前跪下,像是总算找到了一个能为自己做主的人一般。老太太也是过来人,宅院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她年轻时候见得多了,她有手段有本事,却十分讨厌那些心机深厚的人。只这个孙媳妇儿她看得真切,是个没多少心机,一心为顾家的人。因此格外疼惜。看着孙媳妇儿跪在地上哭,她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一个女人,管着这么大一个家子,要受多少人视线的打量?偏偏她的丈夫,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持,三番两次的叫她难看。“真是可怜啊。”老太太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孟氏擦拭着,边说道:“别怕,我的儿,我来给你做主来了,别怕啊。”孟氏听到此,越发哭得狠了。刘氏朝着屋里喊道:“那没良心的混账崽子呢!叫他给我滚出来!把他父亲叫来,看皮不扒了他的!”这会儿,顾云墨也畏畏缩缩从里头走了出来。他再混账,也不敢跟老太太大小声的。见到老太太来了,他出来之后,就在原地跪下了,怕老祖宗扇他,因此跪得远。“不要脸的畜生!我就说赖皮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脾性儿!你要骗我什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要把个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如今这个家还不是你在当,你就这么能耐吗?你仗着没人奈何得了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吗!?”刘氏在一旁听着,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这是他的大儿子,偏偏这么不成器。小儿子是专门来逗老太太的开心的,那么大儿子就绝对是个孽胎,专门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比起儿子,这个家里自然还是老太太更重要的,因此张氏抚着老太太的背,边给她顺气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一边儿柔声说道:“老太太不要跟墨哥儿生气,要打要骂都叫我们来,您不要气坏了自己。”说完,又朝儿子看了过去,伸出一只保养得当的手,就朝着顾云墨指了过去:“混账东西!瞧你把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儿了!成日家的尽不学好!你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到处教坏别人。亏儿媳是个好的,不停的话。要不然也像勉哥儿似的,被你教的不务正业,如今没日没夜地往烟花柳巷跑!前儿为你被人讹的事情就闹得家里人仰马翻的,我们家上下两三辈子就没被人告过,为了你还要打个官司,花了上百两的银子替你摆平。你可知道你媳妇儿为你哭了多少次,跑了多少关系?她近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为个外头的女人,逼着她去做不孝顺的事儿,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家里上下,哪一个见着你媳妇儿不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夸?偏偏你这混账不知道疼惜!你是人人都嫌的癞皮狗,你媳妇儿不是。再这样不识好歹,真就该叫人把你抓到牢里去关几年!教你吃几年的牢饭,也长长记性儿!”顾云墨被自己母亲骂得抬不起头,也不敢反驳几句,只是跪在那里一句话不吭。然而他内心还觉得委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才是这个家亲生的,为什么人人都要帮着外嫁进来的媳妇儿说话。云舒若是听到他心里这些想法,只怕会想教教他什么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了。自然这事儿闹的大,连老太太都惊动了,张氏这会儿也不好偏袒自己的儿子,于是走到了儿子身边,抬手就抽了他一巴掌。“你自己不学好也便罢了,早晚祸害的也是你自己。如今还叫老太太生气!要是叫老太太气出个好歹,还要连累我们!”其实张氏多少也存在做戏的成分,自己打儿子,总比让别人来打的强。老太太信佛,是最慈悲的,连小丫头被打骂了她还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子被抽了几巴掌,大概也就心软了。因此张氏打起儿子来也没有留情,免得老太太还生气。刘氏见孙子被打,果然心里也软了几分。连孟氏也是,心中动容了几分。她是恨丈夫,但那毕竟也是她两个孩子的爹。这时候女人要是回了娘家,那是要被人指着后背说道的,比起回娘家的“耻辱”,孟氏还更是宁愿待在婆家。这会儿不像现代,谁也容不得谁欺负,你要是背叛,我就离婚。到了离婚这个地步,那么便是从此萧郎是路人,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绝不会因为对方自己做了缺德事儿而被打后,还犯1贱似地去心疼。要是关系差点儿的,甚至恨不得诅咒对方八百辈子不幸福。可现在的女人,像是寄生生物一样,要寄生在男人身上方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