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看我。
闷油瓶却不觉得自己行为异常，帮我整理好衣服就走上前开路了：“跟着我。”
而现在，他还像以前一样平静，一潭死水般不会为任何人翻起涟漪的眸子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我，就像以前一样。
我要是跟胖子说自己怕听到小哥说要走才害怕得跑掉，回头一定会成为北京潘家园方圆十里街坊的笑柄。
本就已经咳的上不来气，你他娘的还要捂我嘴？窒息感快要把我淹没，我没功夫思考他的用意，像是搁浅的鱼一样死命挣扎。闷油瓶用另一只手钳制住我，把我禁锢在怀里，“平复呼吸，忍住不要咳，用鼻子慢慢调整。”
只听见胖子在旁边操了一声。
闷油瓶不知道我这时候还在想这么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也没说话，把我拉起来，摘掉手套，骨节分明的手一下死死的捂住我的嘴。
闷油瓶见我呼吸逐渐平复下来，于是松开钳制我的手，拿出刚才被我跑掉的帽子递了过来。
我和胖子默默跟在后面。
“不是！”我应激了似的，不等他说完，猛的肘击胖
也难怪胖子在旁边看着石化了。
胖子看他在前面走着，忍不住戳戳我，低声问：“天真，胖爷待你不薄，你就跟胖爷我兜个底，你俩是不是……”
“丫耳朵里塞驴毛了？这都能听岔？胖爷我还没活到口齿不清的年纪吧？”胖子信了，一脸不可思议，开始字正腔圆的比着刚才的口型，指着自己说，“小哥，你看我说话，你还能听得清不？”
“谢谢你啊，小哥。”剧烈的咳嗽让我的咽喉炽热无比，声音更哑了。
闻言，我喘着不再挣扎，任他捂着嘴巴，忍住轻微的窒息感和喉咙的不适缓慢调整呼吸。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里全是他重合的影子。我闭眼，一滴泪滴在他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指缝滚了下去。
胖子早就料到闷油瓶不会理我俩的低级趣味，哈哈一笑，给自己打圆场：“嘿！这老小子越活越调皮了，就爱不理人。”
这十年我成长了很多，接他出来前，我设想了无数种在他面前装逼的可能，甚至英雄救瓶子的情节也有。只为了证明我长进了不少，执着的想让他明白，我吴邪不只是以前那个需要被保护的文弱书生了。
我被他看的心虚，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心虚地转身踱了几步想岔开话题，“别贫了胖子，山洞在哪？”话音没落，就感觉一股力量把我拽了回去。
我却方寸大乱。
只见这瓶子把我拉近，手开始往我的脸上凑。我吓了一跳，躲了一下，心说他不会揍我吧？他已经开始烦了吗？要开始揍我了吗？这瓶子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他有更年期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确保我的帽子扣好后，又把我刚才扯下来的面罩整理好，帮我戴上之前还贴心的弹了弹上面的冰晶。
经过刚才一遭，我已经冷静下来，理智逐渐回归大脑。理智回笼后更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无比脑残。
我心里咯噔跳着，闷油瓶要是真想揍我，我估计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我怒了。
……
八月夜晚长白山顶的风极大，拂过脸时，像一块粗糙的麻布，像是从贡嘎山上吹来的。我被吹得头疼，接过帽子就随手带上。
我不得不倒打一耙，佯怒道：“操！死胖子，你不早说。刚才听岔了，以为你说让我快跑。”
这瓶子在青铜门里倒学会照顾人了？我不知是该夸还是该骂，旁人看起来正常的行为怎么他做起来如此诡异？我嘴巴张了张，这个时候我要说“谢谢你”吗？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紧接着感觉衣服领子一紧，是闷油瓶追了上来。他一把拉住我的领子，没让我的帅脸和大地亲密接触，把我转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我闭眼等揍，却半天没见他的拳头招呼上来。只感觉自己的帽子被人往下拉了一下。于是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眉头微皱的闷油瓶，似乎对我刚才的躲闪有些不满。
“天真！你他妈的跑什么！我跟小哥在后面能吃了你吗！”胖子跑一半就不行了，看小哥已经拦住我才气喘吁吁的快步走来，喘着粗气说，“再大点就是暴风雪了，小哥说这附近有个山洞，里面有野温泉，我们商量着进去休整一晚再走。你跑什么？”
他在整理我的帽子。
我想谢他，夸他体贴。但咳的厉害，咳得急促又上不来气，也就更没余力说话了。我就这么被他抓着，激喘着直不起腰。咳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当着他俩的面把肺管子咳出来，这样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抽烟了？
“……”
他没接话，似乎在等我解释什么。
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也越来越跟不上换气，不由得一把扯掉遮挡风雪的面罩，还没吸几口新鲜空气，大风夹杂着雪粒瞬间灌进我的口鼻，我感觉鼻黏膜一紧，火辣辣的。我不住的边喘边咳，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就一头向前栽下去。
闷油瓶不说话，一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