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暴毙一案尘埃落地,孟家表现上没有任何损失,国公府似乎也没有, 就是李淮,挨了一顿好打, 太师府更是没什么损失, 只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官而已,也就等于是打个喷嚏的动静。这样一看, 仿佛只有一个人吃了亏。那就是天寿帝。……心心念念的汗血宝马一口气死了俩,后面那匹即使经过了所有兽医的全力救治, 却还是不幸牺牲, 和另外两匹一起,被埋在了六尺之下。搞得天寿帝心里那叫一个疼, 好在很快,甘太师就着人,从夏国买了两匹上等宝驹, 送给天寿帝, 这才平息了他那小心眼的毛病。甘太师送天寿帝宝驹,这个大家都知道, 也见怪不怪, 毕竟他俩就是这么亲近,但很少有人知道, 太子居然也送了天寿帝一匹马。据说是从乌古兹国买来的巨型马,威风凛凛,比高大的匈奴马大整整两号, 而中原马站在其身边,更是没法看了, 就跟小马驹似的。乌古兹国就是那汗血宝马的发源地,人人都知道那里的马匹好,可这个地方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即使商人,也很少会踏足中原土地,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走了什么门路,才获得了这样一匹宝驹。有句老话说得好,傻子认大个……咳。总之,和甘太师送的那两匹小马比起来,天寿帝肯定是更喜欢这独一份的、通体纯黑的西域马,这马的体型和颜色,很容易让他想起西楚霸王拥有的那匹踏雪乌骓,骑在这马上,他也有种力拔盖世、气壮山河的错觉。不过,他总共也没骑过几回,因为这马实在是太高,哪怕内侍把自己的手抬得高高的,天寿帝这僵硬的身子骨,也很难爬上去。所以在过完了瘾之后,他就把马交给太仆寺,然后还是过自己熟悉的夜夜笙歌的生活了。孟昔昭坐在外城的茶坊当中,外城没什么像样的铺子,这家茶坊,算是装潢最豪华的了,一共就二层高,只有一个雅间,幸亏孟昔昭来得早,不然就只能坐在大堂了。茶博士把孟昔昭要的茶泡好了,然后客客气气的询问他还需要什么,孟昔昭摆了摆手,他便识趣的离开。端起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孟昔昭又等了片刻,詹不休才终于姗姗来迟。一进来,他就告罪:“抱歉,军营里有些事务耽搁了。”孟昔昭当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个,“无妨,坐吧,尝尝这瑞龙茶,不比内城里的大茶庄差。”詹不休依言坐下,他是武将,对于这种围炉煮茶的活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孟昔昭这么说了,他就默默的喝了一口。孟昔昭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詹不休看看他,嘴里蹦出两个字来:“尚可。”孟昔昭:“…………”静了静,倏地一笑,孟昔昭摇摇头,也不再逼他了,转而说起詹不休擅长的话题来:“丁将军来信了吗?”一转眼,他们已经回来三个月了,丁醇也带着大部队在南诏四下攻战了三个月,捷报是经常送回来的,可孟昔昭没有权限得知具体的军事情况,连他爹,都不好插手枢密院内部的事务。但詹不休和丁醇情谊非常,自从詹不休参军,他们之间既是上下属,也是长辈和晚辈,两人之间隔三差五就会有书信往来。詹不休知道他想问什么,放下那盏让他觉得索然无味的茶,他回答道:“岁末,大军就会班师回朝。”孟昔昭:“南诏残部?”詹不休:“gui缩在大寨内部,外有高山险壁,不好攻克,若强攻,怕是需要两年以上。”孟昔昭心说,两年估计都打不下来。就像巴蜀那边,巴国公元前就被蜀国给灭了,可如今巴人仍在,依旧让当地的官员十分头疼,他们占据着天然险要,内部又十分团结,哪怕被打得丢盔弃甲,过段时间,还是能重新凝聚起来。打是打不通的,只能怀柔。像这种现象,朝堂中人肯定是有所预料,边境本就需要有将士驻防,但到了那种境况下,就不用留下这么多人了,更不用把丁醇这个镇国大将军放在那,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而丁醇回来了,他的旧部肯定也要一并跟着回来,天寿帝之前开出的空头支票,也就该兑现了。岁前啊……还行,虽然有点晚了,不过,也能让他准备的更加充分,稳扎稳打,而不是临时改变剂量。孟昔昭发现,他对自己的耐心,怕是有点误解。之前的计划都是三年、五年起步,可如今,才不过短短一年半,他就已经受不了了。再多看那个蠢货一眼,他都会感到脑仁疼。孟昔昭捧着茶杯,沉沉吐气,面上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詹不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好询问:“你想让丁将军尽早班师回朝?”孟昔昭醒过神来,愣了一下:“不,战事还是顺其自然,听主将的安排,我的事,不着急。”你的什么事?詹不休想这样问,可思索再三,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重新拿起那杯他一点都不爱喝的茶,又默默的喝了起来。书里光芒绽放的男主角,到了孟昔昭面前,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武将,孟昔昭有时候也纳闷,难不成自己搅了他的登天路,还把他性格上的棱角和锐气也搅了么,他眼前的詹不休,和书里的詹不休,都快不是一个人了。仿佛没有那场灭顶之灾,他的性格就固定在了忍者神gui、沉默是金的这一面上,后来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虽说在战场上也显露了一角,可一离开战场,他就还是这个闷葫芦的模样。孟昔昭到底不是心理学专家,他完全想不通詹不休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挠挠头,他决定还是放过自己,说起另一个话题。“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