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状纸,老秀才每个字都忘不了,他哆哆嗦嗦的下笔,写出来的字也发颤,但好在还能看清是什么字,等他写完了,后面的人排队按完了手印,孟昔昭仔细收起,转身出了客栈。回程的马车上,孟昔昭靠着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金珠看看他,问道:“郎君,不让他们去告御状吗?”毕竟孟昔昭让她把这些人带来,就是想让他们去击登闻鼓,走到天寿帝面前啊。孟昔昭摇摇头:“不能让他们去了。”金珠不明白:“为什么?”孟昔昭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他们的样子,太难看。”金珠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孟昔昭的意思以后,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荒谬绝lun的心情。被折腾成这个样子,都不像人了,可他们的好陛下,若是见了这些人,,更何况,我这个司理要做十年之久,十年后,宗侍郎在哪里都说不定,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人呢。”说到这,王易徵的声音变小了一些:“至于您说的,跟您对着干……我那时是猪油蒙了心,想着既然回不去了,便好好经营隆兴府那边,多争取一些地位,后来发现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也就收心了,大人明鉴,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宗侍郎,绝不是我的旧主啊!”孟昔昭瞥他一眼,信了。毕竟回来这么久,他确实是没有找过其他人,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那个宗侍郎,也没找过他,要么是把他忘了,要么就是不知道他跟着一起回来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家的目光全在被擒的孟昔昭身上,偶然分出几个注意力,也是放在谢原身上,谁会在意一个没品级的司理呢。孟昔昭有点不懂:“宗侍郎,我好像跟他没有任何来往,他为何还要专门找上你,让你来盯着我?”王易徵偷偷看他:“大人您忘了,宗侍郎跟林学士,是连襟。”林学士?林钦?孟昔昭:“…………”这朝堂上怎么谁跟谁都有点关系啊!那个林钦,孟昔昭老早就把他给忘了,后来听说他又被天寿帝逮着针对了两回,如今一直称病,都小半年没再上过朝了。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能祈病休了。孟昔昭十分无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宗侍郎自己的主意,还是林钦的主意。不过,说句实话,这宗侍郎的做法,居然还算是比较君子的。毕竟他没想暗害孟昔昭,打的主意是,等他自己犯错了,然后他再高高兴兴的捅给天寿帝知道。抽了抽嘴角,不再去管这个宗侍郎,孟昔昭放下茶盏,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神色,突然又变成了欣慰的模样,“罢了,据我所知,宗侍郎是三朝元老,资历很强啊,听说他出身什么青山书院?是不是?”三朝元老这个不新鲜,朝堂上年纪大点的,都是三朝元老,有些还是四朝元老。谁让崔家皇帝死的都早呢。王易徵默了默,搞不懂他怎么遇上这种事还能笑,但他还是回答道:“是,青山书院颇有名气,我也在那里读过一年书。”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跟宗侍郎多了点关系,但这点关系,让宗侍郎一眼看中他,把他踹去隆兴府,当一个探子。孟昔昭兴致起来了:“闫相公也出身青山书院,对吧?”
王易徵点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青山书院至今还在拿闫相公做宣传呢。孟昔昭也跟着点头,他小声道:“倒是串起来了,难怪林学士曾经也算闫相公一派的人,多半是走了他这个连襟的路子。”说到这,他哼笑一声,看向王易徵:“王大人,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问你,你可愿真心追随我,做我孟昔昭的心腹?若你愿意,不久之后,我便让我爹派你出去,做富庶之地的知县,待你做满三年,回京述职,我就再安排你,做我身边的官员。”王易徵怔住。知县是正七品官员,好像比司理差点,可不管怎么说,这是有品级的,而且名字会递到皇帝面前,这代表着,他终于走上正经官场了。王易徵顿时激动起来:“大人,我愿意!”孟昔昭看他激动的连面皮都在抖,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其实本来他就打算这么安排王易徵,就算他不效忠自己,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但这些,就不必告诉他了。胡萝卜吊好了,孟昔昭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但口说无凭,你终究是别人派来我身边的,我无法真正的相信你,所以,我需要你交一个投名状。”王易徵:“……”得罪过孟昔昭的人就是没人权啊,看看贾仁良,孟昔昭可从没跟他要过什么投名状。心里苦得很,但面上,王易徵可不敢露出来,而是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您想让我做什么?”孟昔昭微微一笑,对他勾了勾手。王易徵眨眨眼,忐忑上前,然后听到孟昔昭对他说:“我要你回去找宗侍郎,对他表忠心,给他送礼,送钱,不管你怎么做,都要让他答应,带你去见闫相公。”王易徵:“…………”该不会是想让他做双面间谍吧?!王大人觉得,这个难度有点高。他结巴着问:“然、然后呢?”孟昔昭:“然后,见到闫相公,跟他说说话,喝喝茶。”王易徵:“……然后?”孟昔昭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邱肃明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他管家被抓了,家里的事如今都是二管家来负责,但多年的心腹突然消失,邱肃明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可他已经不想再耗下去了,总待在应天府,尽花钱,不赚钱,他心里痒。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管家,大不了等管家被流放出去的时候,他找人使点银钱,看能不能在路上,再把管家捞出来。这个时候,邱肃明就格外的怀念,当初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