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冶:“…………”郁浮岚正在锻炼身体,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一脸纳闷,等进了殿,看见太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郁浮岚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嗯,在察觉到这二人真正的关系以后,郁都头沉痛的反思了自己过去的口无遮拦,决心修炼闭口禅,在太子忘掉这些事之前,坚决不再多嘴了。就在他忐忑的回忆自己又说了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孟昔昭发出声音,郁浮岚这才注意到,他也在这。“郁都头,你与殿前司的都指挥使,是不是相识啊?”郁浮岚一愣,迟疑了一瞬,他才说道:“闻士集曾是我父亲的属下,我与他见过,但不算相识。”孟昔昭哦了一声。被他提起旧事,郁浮岚的神情有些难以形容。郁浮岚的父亲,名叫郁廿,郁家也是正经的三公九卿家族,郁廿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做了太子伴读。他才是天寿帝真正的发小,但从小一起长大不代表这俩人感情好,郁廿和天寿帝理念不合,反倒是十分敬重皇后,跟天寿帝的关系从一般般,变成了越发的一般般。天寿帝继承皇位以后,郁廿就当上了殿前司的老大,他公事公办,天寿帝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也不难为他,然而在太子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年,他总是逾越职权,照顾没人管的太子,还因此教训了别人,被捅到天寿帝面前后,他就被革职了,顶替他的,就是郁廿当时最信任的属下,闻士集。当时郁浮岚年纪不大,刚十来岁,他还为此痛恨过闻士集,但后来他才知道,这跟闻士集没关系,天寿帝把他提上来,就是为了膈应郁廿,后来发现这人干的还行,就一直留着他了。而郁浮岚刚对闻士集悄悄和解,很快,又被他发现一个事。这个闻士集……是天寿帝的铁杆忠心者。他武力高强,办事优秀,奈何脑子实在是有问题,被忠心二字把脑仁上的褶皱都给冲平了,连甘太师对皇帝都有自己的私心呢,而这位闻指挥使,他没有,他就是对天寿帝无条件的死心塌地。……简直了,郁浮岚觉得,这比背叛他父亲,都让他难以接受。郁浮岚对这个人真的是无比嫌弃,连提一提都觉得晦气,而这时候,孟昔昭说了一句:“那你去跟他叙叙旧呗。”郁浮岚目瞪口呆:“凭什么?!”孟昔昭:“因为只有你跟他有关联啊,我要是去的话,没有旧情,人家凭什么搭理我呢。好歹他也是殿前司的首领,管着十万的侍卫亲军呢,你去走动走动,又没有坏处。”郁浮岚:“……孟大人,能不能换个人,其实我跟副都指挥使,也是有旧的,他娘子是我祖母的娘家侄女啊。”孟昔昭冷酷无情的摇头:“不行,要走动就走动正的,副的管什么用。”郁浮岚还想挣扎一番,而这时候,太子撩起眼皮,朝他看了过来。郁浮岚一个激灵,顿时应下:“是,属下遵命。”孟昔昭挑挑眉,郁浮岚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离开了,总算没了外人打扰,太子这才坐过来,一边按揉着他之前假哭时擦红的眼尾,一边问他:“为何要让他去走动闻士集?”孟昔昭的骨头有些犯懒,就势往后面一倒,崔冶的怀抱立时就接住了他。孟昔昭轻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只是未雨绸缪罢了,说不得哪一日,就能用上这个人了呢。” 高堂在太子詹事空缺的时候, 东宫账务全都由通直郎来管理,就是东宫的一个小官,孟昔昭既然领了这个差事, 自然就要把它做好,于是, 他让那个通直郎, 把近些年的账本全都给自己送过来。通直郎听了,那叫一个高兴, 差点没跪下来给孟昔昭磕三个响头。孟昔昭被他这反应搞得正是心中忐忑的时候,转过头, 他又看见太子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笑容对着自己。孟昔昭:“……你为什么这样笑?”太子轻眨眼睛, 把脸上的笑容抿了下去。听说在寻常人家,夫君在外忙碌, 都是夫人管理家中内务,有个什么银钱支出,还要去看夫人的脸色。虽说孟昔昭不是他的夫人, 可他如今, 已经要为自己管家了。等待账本送来的时候,太子还问孟昔昭:“若我花销甚大, 二郎会削减我的吃穿用度吗?”孟昔昭:“…………”你能有什么花销大的地方?出门吃顿饭, 还净点素菜,花的银子都不如他多。但既然崔冶这么问了, 孟昔昭也顺着他的话回答道:“若真的有些铺张了,那我自然是要管管的,身为太子, 殿下应当为万民做表率,这样, 也能博一个好名声啊。”孟昔昭自觉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听了,先是不太自然的换了个坐姿,然后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十分甜蜜的笑容来。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都快能拉丝了。孟昔昭:“…………”搞不懂,真的搞不懂。拿到账本之后,孟昔昭粗略的翻了翻,然后就带着一部分的账本回家了。跟他想的差不多,太子根本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衣食住行,那都是必须的,看着数额有点夸张,但要是看看旧例,就会发现,他花的还没天寿帝当太子时的十分之一多。而且收入的银钱里,有一大部分,后面都带着赏字。也就是说,这十分之一里,还有一多半,并非按月给的,而是东宫的人看着实在是不够用,去找天寿帝要的。他给太子定的份额,比这账目上写的还要少。孟昔昭看着看着,就感觉十分窝火。
谁家太子会混到这种地步啊。不过,看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又发现,东宫的账目,不仅磕碜,还有做假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