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就真的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和人?”柴熙筠身上一阵酥麻,喉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然而难受过后,终是暗暗攥紧衣袖下面的手:“齐景之,你我各自有要走的路,我不能再误你。”他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地望向她:“你去哪,走什么路,为何不能告诉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就像我们这些时候一样,不好吗?”“不好!”她用力把手甩开:“我是我,你是你,我不想任何人为我迁就。”“这不是迁就!跟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是迁就?”“可是我并不爱你。”相比齐景之,柴熙筠冷静得多:“爱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是几句嘘寒问暖就能生出来的。”“可是那日在院里,你明明……”柴熙筠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天。“那又如何?”她挑起眉,觑了他一眼:“不过是那日阳光正好……”然而话音未落,他却忽然欺身上前,双臂将她禁锢在怀里,盯着她的眉眼,一点点靠近,直到两个人鼻尖相抵。“那这样呢?”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方才入口的桂花香瞬间包围了她,目光灼灼,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的每一次流转都让她心跳不已。她很快心猿意马,不得不逼迫自己强装镇定,敷衍地笑了一下,随即偏过了头。他却不肯轻易放过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然后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他的唇柔软而滋润,细细地在她唇上辗转,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大胆,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很快他便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一手搂上她的后腰,一手抚上她的鬓发,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地意乱情迷,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珠。她明明没饮酒,却有些醉了,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张开檀口迎接着他,双手逐渐伸向他腰间。察觉到腰间的手,齐景之突然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目光一片清明,只是唇仍紧紧贴着她的。“阿筠,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吗?”柴熙筠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将人推开。看出她有些气恼,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恐,反而一脸镇定地迎上去:“我不是沈修远,你推不开的。”她愣住了,他两次挡在她身前的画面在她眼前交替出现,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掠过。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况且他的爱意汹涌,她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是,这份浅淡的好感,几分出于恩情,几分出于心动,她自己都说不清。她的脑子很乱,始终提着一颗心,直到齐景之走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要走的,不管自己对父皇有何看法,不解也好,不喜也罢,说出口的约定便是镌刻在心间的承诺,她不信鬼神,却始终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本是为了齐景之去求的药,轻易背弃诺言,这一报,怕是会还在他的身上。前世的纠缠,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很难向他解释,可是这一世,她不能再牵连他了。松风亭下便是一片池塘,六月间,荷花也沁出了清香。其实,活了两世,好像没有人比齐景之更了解她。她确实对洛南生出了眷恋,对巧儿,对阿母,对这松风亭,还有远处一片墨黑的山。若是能像齐景之的母亲,独自一人,住在山间那座小小的院落中,似乎也不错。明日还是要走的,眼下没人拘着她,她索性提起酒壶,朝着口中灌了起来。温过的桂花酒已然有些凉了,味道却更加清冽。倒出去的酒沿着下颚,顺着脖颈往下流,淌shi了她的衣襟,又在前胸流下一片酒渍。刘行俨双手抱剑坐在树上,看得直摇头,堂堂大周公主,如此行径,实在有些荒唐。况且陛下只说把她带回京,并没说回京之后会怎样,况且依陛下对她的宠爱,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做做样子,堵住群臣的口罢了。她倒作出了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个跃身从树上下来,几步跳到她面前:“那个人,公主打算怎么办?”看到熟悉的黑影,柴熙筠这才想起来,齐昱之还在他手上。作者有话要说:追更的公主别忘了点收藏哦!柴熙筠有些犯难。齐昱之虽然用了些龌龊手段顺利脱离齐思安的阵营,但是齐景之对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厌恶,也不拘着他,而是放手让他去做。这便是齐景之的磊落之处,哪怕知道齐昱之背后有些算计,他的那一份,仍旧会给他。但她对这个人却不那么放心。可是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正发愁间,忽然,她的目光扫过刘行俨,灵光一闪,试探着问:“你们梓凌卫是不是有些去处?”刘行俨马上警惕起来,立即答了两个字“没有”,唯恐避之不及。柴熙筠当然不信,却也不想为难他,思忖片刻:“那便送到县衙的牢房去吧。”他点了点头:“那人犯了什么事?进了县衙,我也好有个说处。”她瞥了他一眼,随之投去异样的眼光,这人嘴上喊打喊杀,关键时刻却守起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