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义卖真的不行。哪有那么多东西能拿出来卖呀?连她妈都懒得再骗她,直言不讳,没几个人会对小学生的手工活感兴趣。人家真想行善,干嘛不直接撒钱给叫花子?可把她给怄死了。江海chao帮她出主意:“你们干嘛不把报名费提高到5块钱?两块钱够干点啥?现在什么都涨价了。”周雪莹犹犹豫豫:“那,那会不会把报名的人都推到你们那儿去了?我跟你讲,我不是嫉妒你们啊,我们这儿也很热闹的。我是怕去的人太多,你们接待不了,到时候反而闹矛盾。”江海chao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不会。你想,从市区到我们湖港镇,坐车起码都要两个小时,来回一趟路费多少钱?再加上吃饭住宿的花销,5块钱怎么可能架得住?再说,在你们那儿比赛多方便啊,当场来当场走,挥一挥衣袖都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现在湖港镇的卡拉ok大赛挣钱的大头已经不是比赛本身,而是以此带动的农家乐。跟实小实在不能放在一处比。周雪莹也明白这点,当真羡慕嫉妒恨。她也想弄各种小吃过来卖,可他们学校家长没这个Jing力呀。外面的小商小贩他们也不敢放进学校,万一吃出事情来算谁的?于是她参赛费想涨,也想接帮江海chao批货的活,好歹赚点劳务费。她都琢磨好了,批完之后她直接坐公交车去县里步行街。江海chao断然拒绝:“不行,我看了我才知道要买哪些。”周雪莹不肯上当:“你肯定心里有数吧,你就告诉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吧。”江海chao头疼,不得不放出杀手锏:“你不行的,你不会还价。我要的量多,会很亏的。 ”周雪莹泄气,她还真不会还价。江海chao生怕她再缠上来,赶紧找借口:“行啦,你已经帮我大忙了。下回你要是有空,我们一块去逛好了。”那不可能,现在周雪莹可忙了,她礼拜天也要上辅导班的。结束了这通电话,电话机也没能歇着,因为江海chao还要打给小妹。以前她怕妹妹从宿舍里跑出来接电话不方便,所以没事儿不敢打电话。现在晓得他们宿舍就有电话机,那不打才浪费呢。小伙伴们也对海音在一中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当听说老师认为海音一天到晚学习,不利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去,下午放学还组织他们出去逛街时,高强情真意切地流下了羡慕的泪。天啦,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珠穆朗玛峰和那个什么什么海沟还要大呀。为什么没有人意识到他也是青葱少年,需要自由,需要蓝天?海音自告奋勇:“大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去市场上看了,到时候过来就能买。”江海chao大喜过望。对呀,海音虽然对美不敏感,但她脑袋跟照相机一样,看过的东西就能直接印下来,绝对不会搞错。有她帮忙,放假的时候杨桃他们过去直接买就行。江海chao终于可以抽出身去羽绒服厂考察,下订单了。光让家公爷爷和婆nainai过去,她可真不放心。哎呀呀,他们家海音可真能干,关键时候特顶用。海音对大姐要去羽绒服厂考察,充满了好奇:“大姐,你去考察什么内容啊?羽绒服要怎么看好坏?”江海chao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卖过羽绒服呀,去年腊月妈妈拿回来的衣服里就没有羽绒服。她支支吾吾:“那个,不钻毛的。”海音没听出来大姐的心虚,继续兴致勃勃:“那厂里该看什么呀?看生产设备还是看工人?”她的小脑袋瓜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问的底气不足的大姐直接落荒而逃。海音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大姐,那为什么非得你自己去呢?家公爷爷和婆nainai带上服装厂的人过去,不是更好吗?”最起码的,服装厂的人晓得衣服生产的流程。哪怕把衣服里揣的棉花变成羽绒,那大概的方向还是一样的呀。小伙伴们听得深以为然,全都对着江海chao点头。当胸一拳,噎得江海chao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做惯了老大的人卡壳了。她的确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在考察羽绒服厂方面,她不仅不具备任何优势,而且和大人比起来,她是真正的弱鸡呀。她还不放心家公爷爷和婆nainai呢。到底是谁给了她勇气,让她这么飘?要去省台了(捉虫)最后去羽绒服厂考察的人是家公爷爷和以前服装厂的副厂长。那会儿乡镇企业正红火的时候,服装厂的厂长负责接待各路领导外加跑订单,工厂的管理全归副厂长负责。结果是后来厂子关门了,厂长发挥专长,继续去当干部了。副厂长没事做,还是高大妈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让他帮忙看着祠堂里的机器设备,好歹是个进项。这会儿要去考察羽绒服厂,他可算是能发挥点余光余热了。以前社办厂是没生产过羽绒服,但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会儿,厂里其实考虑过上羽绒服的。一则他们有地利优势,圩区水多,本地人吃鸭蛋也吃鸭,镇上当时就想搞个大型的养鸭场,退掉的鸭毛用来做羽绒服。
二则那会儿羽绒服是时新货,出口创外汇的热门产品,在东欧和俄罗斯(一开始是苏联)市场上很受欢迎。那边人自己生产跟不上,中国货进去特别好卖。占着如此天时地利的条件,社办厂是想摩拳擦掌大干一场。为这个,他这个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天南地北地跑了好几家知名的羽绒服厂去实地考察。后来厂里还问信用社贷了款,准备用来购买设备。可惜的是,国际风云瞬息万变。92年那会儿俄罗斯市场上还特别欢迎中国羽绒服,但假冒伪劣产品太厉害,往所谓的羽绒服里揣鸡毛都算仁心仁义的,缺德的连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