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竹瞧见屋檐下立着的陈阁老,她忙从太子怀中跳下来,抬手行了一礼。看着少年油汪汪的红唇,陈阁老这才明白原来姜少傅和太子骑马累了,君臣二人还沿途吃饱了回来。想到自己灌了一肚子水饱的肚子,陈阁老一时怀疑二人是故意晾着他一下午。“老臣今日前来,是想要问一问太子殿下,吏部决意派遣哪一位制置使随大殿下前往雍州?”制置使是负责管辖军务的文官,通常来说,朝廷会在边防大营安排上一文一武两位同品阶的官员相互制衡。此次前往雍州视察大营,大皇子向耀灵帝举荐一名战功赫赫的武官,看来其是对雍州的兵权势在必得。詹灼邺面色淡然,不以为意道:“吏部最近忙着为等科进士量才录用,至于这位制置使的人选,就由阁老自行定夺。”陈阁老神色一怔,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知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太子举荐几位臣子,如若莅任雍州的制置使同样是大皇子的人,就省去了许多麻烦。不过这等的紧要职位,太子肯定不会轻易放手,陈阁老已做好和太子促膝长谈至天明的准备,没想到太子上下嘴皮子一碰,竟然同意了。姜少傅在路上,究竟给太子喂了什么通情达理的迷魂药?得到太子的应允,喝了一肚子茶水的陈阁老欢天喜提出告辞。望向陈阁老步履轻快的背影,姜玉竹轻轻摇了摇头,感叹大皇子这次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有鹤隐这位关键证人出面,大皇子在科举考试上收受贿赂,纵容手下亲信官吏调换考卷之事被御史台揭发出来,震惊朝野。国之栋梁,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以辱。故而,历代大燕皇帝都极为重视科举,当知晓大皇子染指科举所干的勾当,耀灵帝在金銮殿上气得破口大骂,当即褫夺他在三省六部的协理权。若非有几位年迈的阁老拼死阻拦,耀灵帝险些就要将大皇子关押进大理寺,和那些贪官污吏一起查办。姜玉竹休沐没有上朝,错过耀灵帝大义灭亲这场Jing彩纷呈的好戏。不过姜玉竹当日亦没有闲下来,而是取下头上青冠,换上一袭衣裙,以姜家小女的身份与萧时晏约在回香茗茶楼相见。 大结局上日光透过菱格窗棂洒进茶室雅间, 男子身着月白色山水楼台圆领袍,端身坐在黄花梨茶几前,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日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宛若凝结的蜜糖。男子动作优雅, 他先从青花瓷茶罐舀出一勺茶叶,放入紫砂茶壶,随后缓缓注入热水,茶壶口顿时溢出缕缕茶香,迅速弥漫至整个雅间。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弯眉浅笑:“时晏兄在茶艺上又Jing进了不少。”听到女子柔声称赞,萧时晏唇角弯了弯,他将一盘茶点推到女子面前,轻声道:“瑶君, 你这个法子会不会太冒险, 若是五皇子不上当, 他转而去告诉大皇子, 那咱们岂不是陷于被动。”姜玉竹拾起一块桂花糕, 轻轻咬了一口, 齿间沁出的桂花香甜却没有消散她心中的忧虑。“麻烦时晏兄陪我演完这一出戏, 至于对方上不上勾, 就听天由命罢就是拖累你被我坏了名声”萧时晏看向女子明艳的脸庞,剑眉微拢, 认真道:“我自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太子他知道你的计划吗?”实话实说,这一次的计划, 姜玉竹是瞒着太子先斩后奏。因为她清楚太子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和萧时晏演上这一出戏。可太子派去珍宝阁的暗侍查遍阁楼里所有的账本,却没有发现小内监在那夜拿走的东西的是什么?姜玉竹猜想, 或许皇贵妃拿走的东西并非是放出来拍卖的宝物,而是仅仅寄存在珍宝阁。珍宝阁能够源源不断拿出来稀世珍宝竞拍,因其背后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匿名的卖家,可以提供出各种稀罕宝物。有些东西可能被大燕明文禁止买卖,故而走得是暗帐。如此以来,若想知道皇贵妃从珍宝阁拿走的东西,只有一个人能给姜玉竹答案。那便是珍宝阁的大东家——五皇子。就在姜玉竹和萧时晏相谈的时候,雕花门框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萧时晏起身打来木门,五皇子一张憔悴的脸庞映入眼帘。足见这段日子里,男子过得不太顺遂。五皇子一瘸一拐走到蒲团坐下,他狐疑的目光在对面男女身上来回流转,不咸不淡道:“萧世子今日约本王相见,该不会是让本王帮着你们二人从太子手下私奔吧?”萧时晏给五皇子倒上一盏茶,他眉眼含笑,温煦的声音情不自禁让人卸下心底戒备。“萧某今日约五殿下相见,是想帮殿下解决心头之患,让殿下和云嫔娘娘从此都睡上安稳觉。”萧时晏这话说得婉转,不过辗转难眠多日的五皇子一下子就听懂了,男子颓废的双眸忽而亮起来。云嫔肚子的孩子,于他而言就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震天雷。一旦被父皇发现,他和云嫔的小命儿就都没了!云嫔的肚子一日日见大,加上自从知晓是皇贵妃给她下的毒,她更是如惊弓之鸟,抱病躲在宫里,任谁都不敢见。五皇子想找大皇子商议,可大皇子因科举舞弊之事被关在府邸里受罚,只派人传出话来,说让他斩草除根。可五皇子实在舍不得云妃,走投无路时,他听到萧时晏的暗示,惊喜之余,又生出狐疑。“萧世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王相帮?”
为了打消五皇子的顾虑,萧时晏忽而握住姜玉竹的手,男子清俊的眉眼间拢着一抹忧色。“五皇子那夜瞧见了,萧某与姜小姐两情相悦,我本欲去姜府提亲,却被太子抢先了一步得到皇上赐婚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