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一次相比,纪修誉明显狼狈了许多,他身上有伤,应是被人用了刑的,此刻奄奄地躺在地上,看着时瑾玄来了,就是想爬起来问一问纪听词的情况也很费力。见他吃力地想撑起身体,时瑾玄道:“侯爷就安生躺着吧,想问什么只管说便是。”纪修誉问:“阿词他…他怎么样了……”知道纪修誉会问这个,但时瑾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冰冷,他道:“托你的福,阿词他受了很重的伤。”“什么?”从纪修誉脸上看到担忧与心疼,时瑾玄觉得有些讽刺:“很惊讶吗?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你能不清楚?阿词他受的罪可是你这个好父亲赐的。”纪修誉垂着头,时瑾玄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猜也知道一定是懊悔。时瑾玄蹲下|身,说道:“你毕竟还是阿词的父亲,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纪修誉慢慢抬起头,表情怆然空茫,好似让他懊悔的事,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害了纪听词。时瑾玄抛出问题:“告诉本王,你的另一个儿子,在哪?”话音一落,时瑾玄看见纪修誉身体剧烈一震,脸色也在此刻瞬息万变,是惊讶,惊恐,再是难以置信,再是不知所措。纪修誉:“王爷再说什么……老夫的儿子,就只有阿词一个,如今,就在王爷府上呢……”时瑾玄撇眼盯着他,那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心虚的纪修誉根本做不到与之对视。时瑾玄:“候爷何必再狡辩,本王既然问了,自然是知道了什么,你此刻好生交代,才是救你,和就阿词于水火的明智之举。”提到纪听词,纪修誉又失了主张露出慌乱来。时瑾玄顺势问道:“阿词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是不是?”纪修誉要紧嘴唇,口中似藏了百般苦楚,知道是瞒不住了,最终闭上眼,松开嘴道:“没错,阿词他,有一个孪生哥哥。”从天牢出来的时候,时瑾玄又偏头看了一眼这牢房,随后吩咐沈风:“让我们的人看着些,别让人为难南安侯一家。”回到王府,又是深夜,纪听词已经睡下,时瑾玄轻手轻脚进来,退去衣物上床,小心将人揽在怀里。这时,怀里的纪听词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朝他咯吱窝挠去。时瑾玄多是被吓了一跳,这小家伙,居然学会装睡吓他了。纪听词手指在恢复期,但已经能碰东西了,他戳着时瑾玄胸口,又挠对方手臂,嘴里还道:“哼哼(。-`w′-),被我抓到了吧,每次都趁我睡着抱我,我今天要报仇!\(`Δ’)/”时瑾玄顾忌着他的伤,就一直任由人对他动手动脚,还配合地躲避,嘴上讨饶道:“哎呀哎呀,我错了,夫人别挠了,痒,好痒。”实际内心:继续继续(w)。纪听词看人求饶,大发慈悲收手,说道:“不讲信用,明明说好让我阿爹阿娘平安后才准抱的。”讲到这,纪听词忽然低落下来,似乎也反应过来,他阿爹阿娘还没脱离危险,自己却还有心情在这和时瑾玄嬉戏打闹……
他真是个傻杯。看着莫名其妙扇自己一巴掌的纪听词,时瑾玄连忙拉住纪听词的手,道:“阿词怎么了?好端端的,打自己作甚?”纪听词小声道:“我没用…我求你办事还打你……”时瑾玄几乎立马懂了纪听词的意思,将人搂在怀里,摸着脑袋安慰道:“不能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南安侯府会平安无事的,相信我。你好好养身体就好,不要过多去责怪自己,这些事都不怪你的。”纪听词仰头看向时瑾玄,这个人,从遇见的那刻开始,对他就无微不至,不管怎么样,好像只要有时瑾玄在,他就能感到安心。纪听词伸手抱紧时瑾玄的腰,心里似多了几分难辨的情意。“谢谢你。” 入怀十日之期到,时瑾玄如约进宫。这样重要的日子,纪听词也没再贪睡,同他一路醒来。出门前,时瑾玄安抚一脸忧心的纪听词:“别担心阿词,你就好生待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就行了,相信我,不会有事。”这些天纪听词也常问事情的进展如何,时瑾玄都直说让他放心,虽然他也愿意相信时瑾玄的能力,可…可总还是控制不住地多想。纪听词道:“我听你的,我在家等你,我会做好菜,这一次,你不准再失约了。”时瑾玄微笑,亲昵地刮了刮纪听词的鼻子。“好。”望着时瑾玄乘着马车走远,纪听词这颗心顿若失去了庇护,变得没有安全感。他握着手置于心口,暗暗祈祷。但愿一切顺利。但愿能救爹娘平安。但愿…但愿时瑾玄,顺利回来。立冬已至,寒风凛凛。小蝴蝶给纪听词披上毛绒斗篷,安慰道:“王妃别担心,以王爷的本事,一定会顺利解决的。”纪听词望向那马车消失的尽头,平复着呼吸,道:“嗯嗯,会顺利的。”巫蛊一事牵扯不小,王府里的人自然也知道严重性,纪听词忧心忡忡,下人们做事也谨慎小心。天气凉了,厨房里的蒸汽更浓重,锅盖一揭开,白雾蒸汽怦然冒出,一丫鬟拿着棉布取出里面做好一碗的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