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 贺浔确实?了解她。黎月筝停顿片刻,眉心微蹙,语气算不?上多好,“所以这就方便?了你擅闯民宅?”喉咙还?肿痛着, 黎月筝的声音并不?大, 不?过语调平, 也显得冷冰冰的。贺浔手上动作一顿, 像是终于有了反应。手还?搁在刀柄上,贺浔却没再用力。他再次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你没擅闯过?”短短一句,让黎月筝喉间微哽。如果?非要说,她确实?闯过贺浔的家?。黎月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做纠缠,她手掌往后拨了下头发, 额前凌乱的发丝稍有整理,“现?在我醒了, 你可以离开了。”早知她会是这副样子,贺浔不?意外,只?是默默把水果?放进餐盘里,又从锅里盛了碗炖好的萝卜排骨汤出来。“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贺浔直接走过黎月筝身?侧,衣袖擦过她的肩膀。屋子内没有单独的餐厅,贺浔直接把汤和水果?搁在桌上。“坐过来。”贺浔语调平淡,却莫名带着股强制性。“你——”在黎月筝出言拒绝前,贺浔打断她,“是你自己坐,还?是我动手?”空气沉默下来,黎月筝看向贺浔,同那双幽深凉薄的眼睛相视,也不?说话,像是无声的对峙。对方很有耐心,眸光一寸寸滑过人五官,骨骼,视线像能在她身?上烙印下痕迹。昏黄的灯光下,男人身?上的冷厉感似乎消了些。他坐在沙发上,脊背微弓,双腿向外敞着,手臂搭着两只?膝盖,全然一副要和她僵持到底的架势。半晌,黎月筝还?是败下阵来。她坐到沙发的另一角,无声用靠枕隔开了自己和贺浔的距离。注意到她的动作,贺浔冷嗤了声,而后用手背抵着碗,推到她面前。香气溢散出来,绕着鼻息浮动。贺浔就在一旁盯着她,像是她吃饭的监工。拿起勺子在碗中搅动了半天,黎月筝还?是没能吃下去。只?因旁边那道目光太过滚烫,黎月筝有点受不?了。良久,她叹了口气,“贺浔,你是不?是真?的很闲。”黎月筝偏头看他,因着感冒,鼻音稍有些重,“闲到来我这里做慈善打发时间,你当什么菩萨。”分明是控诉嘲讽的意思,可她声音低弱,无添了几分柔和,像是在调侃。贺浔也没反驳,反而顺着她的话说:“我就是真?的当菩萨了,也没见你真?的对「菩萨」态度好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浔也学会了这和人掰扯的毛病。黎月筝收回视线,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我吃完你就能走吗?”很直白的问话,旁边的人却没回答。片刻,黎月筝主动端起碗,直接送至自己唇边,像是要一口气把汤喝完的样子。这股和贺浔对着干的劲儿,让他方才?过来时窜起来的那团火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贺浔想也没想就捉住黎月筝的手腕,强势地拦下她的动作,不?悦道:“想烫死??”掌心里的那截手腕太纤弱,贺浔的气突然没了发泄的出口。他的胸腔微微起伏,像是在纾解气闷,努力把情绪压下。手腕被桎梏住,黎月筝皱了皱眉又看着他,那样子像是在不?解。尽管因为生?病,她的眼神稍有倦态,不?过眸光依旧澄净。也正因为生?病,她的防御性好像降低了不?少。屋子里温暖,此刻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打底衫和宽松长?裤,蓬松的头发被她拂在脑后。或许是居家?的状态,会让人感觉到有别于平常的亲近。被这视线注视着几秒,贺浔心间一缩。难得两个人独处,他生?了些想说什么话的欲望。然而就在这时,黎月筝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道嗡动。黎月筝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显示屏上出现?了个熟悉的名字。随后,她放下碗,把手腕从贺浔的掌中抽出来。像是什么要紧的人,着急去回复他消息。消息栏的小红点来自岑叙白,黎月筝戳开微信,就见他发了两条消息过来。[岑叙白:好点了吗,是不?是发烧了?要注意多休息。][岑叙白:上次买完东西后,我把你的药箱放进厨房顶柜了,忘了和你说。][黎月筝:嗯嗯,我知道。][黎月筝:现?在已经退烧,没什么大碍了。]就算分手,黎月筝也没想过和岑叙白发展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对于他的关心,黎月筝也会礼貌回应。专注和他发消息的黎月筝,并没有注意到贺浔眼神的变化。
贺浔并没有偷窥别人聊天内容的兴趣,不?过方才?屏幕忽而一亮,条件反射地看过去,还?是让他注意到了那个碍眼的名字。相比方才?,黎月筝此刻对另一个男人的耐心和好脾气,像是巴掌狠狠打在了贺浔脸上。这算什么,自己眼巴巴上赶着过来照顾她。结果?他人还?没走呢,就被人当着他的面和男朋友表演如胶似漆的恩爱场面?贺浔盯着黎月筝专注的样子,突然气笑了。他就是个欠的。没等黎月筝把手机放下,贺浔突然站起身?。男人的身?量高?,兀地站起来可以挡住他们头顶的光线。贺浔拿起沙发靠背上搭着的大衣,转身?就往门外走。后面那个不?长?心的连句话都?没有。走了两步,贺浔的步子停下来,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终于侧过半边身?子看向黎月筝。后者依旧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动过,手机还?抓在手里,不?过目光倒是从屏幕上挪开,微微抬头看着贺浔。男人身?型颀长?,一半侧脸线条流畅轮廓分明。他睨过来,眼神凝固且锋利。反观黎月筝,柔润温和的病态,水盈盈的狐狸眼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