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耷拉着耳朵,乞首摆尾。夜幕逐渐降临,渐渐吞噬着晚霞,余晖,抬头望早已月上中天,夜明如昼。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遍地便是银辉,如霜似雪。穆久环抱着自己的身躯,蹲在门口,迎面打来的就是风。他往角落缩了点,但还是冷。有点晚了,穆久又饿又冷,还有点困顿,直到有人戳了戳他的背脊,凑近说了声,“临少让你进去。”穆久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人拉进了屋子里。离去时,只听到后面的狗狗被人揪着皮毛,被迫发出些许凄惨的叫声。他被推推搡搡了两下,然后进了饭厅。只见临祁坐在红檀木饭桌前吃饭,他姿势很优雅,背脊挺直,看起来吃的很斯文。穆久手足无措,伫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临祁的一举一动。像在窥探,在打磨。临祁背对着屋里的灯,面上都是Yin影,脸色看起来有点吓人。他见着穆久进来了,用很冷淡很冷淡的语气说了句,“过来。”穆久走了过去,肚子不守常规的咕咕响,发出不雅响声。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起来。“给我盛碗汤。”这时,临祁皱眉,没声好气的命令着他。穆久饿的饥肠辘辘,整个身体软绵绵的。他不自觉的闻着那饭菜香,躲避着临祁的目光,偷偷吞咽着口水。明明临祁离那个汤的距离很近很近,但他却还是伸不出手来,还不如自己去舀上一碗来的快些,非要让穆久来。穆久有点艰难的弯下腰,帮他打汤,乖巧地用双手举着,递到临祁的面前。“你当祭拜呢,举这么高干吗?”临祁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悦,不爽快。“好,我端低一点。”穆久听闻后,有点木讷的将碗端低了下来,谁让他是对方的仆人,得言听计从。临祁用勺子舀着他手里滚烫的汤,问道:“想养狗,还是想吃饭?”“养狗。”穆久很坚定不移的回答着,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你继续饿着吧。”“那我能养狗了吗?”穆久不依不挠的问他。临祁没有回答穆久,只见他把桌上的菜每个都夹了遍,但都只尝了个味道。他将碗筷放下,对穆久说道:“把剩下的饭菜都给我吃完,一个都不能留。”穆久见着桌上只有临祁吃过的碗筷,没有多余的筷子了,那他也不好意思去使唤别人给自己拿双新的。他有点哀怨的坐到了椅子上,想用手抓着饭菜。临祁恼怒,不争气的吼道:“你是狗吗?你吃饭用手抓?”
为什么宁愿用手抓,都不愿意用他吃过的筷子?嫌脏?临祁越想越气,将那双自己用过的碗筷塞到他面前,呵斥道:“快吃吧。”“可是,这双筷子你吃过了?会不会不太好?”“啰嗦什么?你再啰嗦,你就爬地上把饭菜给我舔干净。”穆久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熟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被吓得一激灵,看来大户人家的主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太暴躁也太霸道了。穆久用筷子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菜,虽然有些冰凉了,但是胜在味道还不错。穆久吃的肚子太撑了,实在吃不下去,有点憋屈的看着饭桌上剩余的佳肴,“我能把这些剩菜,给狗吃吗?”临祁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袖子上的袖口,毫不在意的说着,“狗已经被我丢了。”穆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脸憋出窒息的红。当临祁再次抬头时,穆久背对着自己的身子看起来有点颤抖。临祁有点惊愕,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背脊,“你在干嘛?你不会又在哭吧。”穆久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他。“不就是条狗,至于吗?”临祁冷眼旁观,走出了饭厅,临走前吩咐着,“把桌子给我收拾干净。”穆久勤快的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好了,将桌面擦的干干净净。然后他蹲在水盆前洗碗,水有点冰冷,手指都冻僵了,白皙的皮肤变得有点紫红。等穆久洗完后,他起身,旁边管事的人跟他说,还有一堆活,等着自己。只见几个下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全是衣服,床铺被单,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临少叫你把这些东西,全洗了,洗完才能去休息。”“不准偷懒哦。”穆久点点头,任劳任怨,“好。”洗的东西看起来多,做起来也累,他弯着的腰身早已直不起来,但还是觉得有点乐此不疲,很充实踏实。至少还有点东西做。就是他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很寂寞孤独,那遗失的记忆碎片,宛若在心口划下的一块rou,怎么填补,都补不上。但他安慰自己,或许忘记不一定是个坏事。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他竟然洗出一身的冷汗来,风一吹,更加刺骨了。他将最后的床单挂在架子上,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呼呼地吹了几口热气,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都麻痹了。穆久也不知道自己住哪里,打算找个能挡风的地方席地而坐,就这么凑合一晚行了,反正马上凌晨一过就又是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