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来打你杏儿姐的秋风了?”赵杏儿柳眉一竖,瞪他,“好小子,几年没见,看你这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想不到脸皮越发厚了。”
说完,自己也笑了,夹了一筷子小菜,一边嚼着一边说:“也好,脸皮厚些,在官场上才能混下去。我看你这油嘴滑舌的,正经挺适合做官。”
陈默溪略一挑眉,不动声色地问:“杏儿姐喜欢我做官吗?”
“我自然是希望你出仕济民,像你爹爹那样广受百姓爱戴的。只不过都说这伴君如伴虎”赵杏儿说到这儿,忽然想起那脾气Yin晴不定的谢钧来,在心底猛翻个白眼,见陈默溪盯着她,连忙笑道,“这些都无所谓的,说到底这是你自己的前途,我喜不喜欢的与你也没什么干系。”
“怎么没干系?现在这和离文书还没签,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给夫君我出谋划策,为夫的当然要洗耳恭听了。”
陈默溪一句话说得貌似无心,却把赵杏儿闹了个大红脸:“你胡说什么呢还是早点签了吧,明年春闱你若是中了状元,皇上说不定赐个公主嫁给你呢。”
陈默溪调笑:“为娶公主弃了糟糠之妻,我岂不是成了那负心的陈世美了?”
赵杏儿怒瞪:“你说谁是糟糠?!”
陈默溪连忙举手讨饶:“好好好,我是糟糠我是糟糠,杏儿姐是小娇妻,新娘子,如花美眷。”
见赵杏儿被哄得终于有了小模样,他又坏笑着低声补了句,“而且还是个河东狮哎哎哎疼!!杏儿姐轻点!!!把我打死了你可就是寡妇了!!”
“呸!”
赵杏儿轻啐了他一口,陈默溪也不恼,笑嘻嘻给她布菜。
一顿饭吃的是酒足饭饱,两人出了酒楼,晃晃悠悠往赵杏儿的客栈走去。
这一日太学院放假,陈默溪执意要送了她回去,一起喝杯茶叙叙旧,赵杏儿于是也随他了。
手牵着手,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时不时在卖珠花胭脂的小摊子前停下来看两眼。陈默溪格外喜欢拿着那些个姑娘家家的俗气小玩意儿往赵杏儿头上比划,最后被赵杏儿恼火地照着胳膊不轻不重地锤几下,再笑嘻嘻放回去。
转眼,客栈到了。
两人回了客房。赵杏儿脱了毛皮披肩挂上墙钩,回身用火钩子撩拨炉膛内的炭火。
脸在外面冻得有些僵了,劈啪作响的炭火一烤,脸上便红通通浮了两团红晕。赵杏儿放下火钩,揉着脸感慨道:“这北方的冬天真是,又冷又干,一天不涂脸油便要被这风刀子刮皴裂了。手也一天到晚冻得冷冰冰的,一烤火骨头关节都疼。”
“杏儿姐手冷了?”陈默溪无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呵了口气揉搓着,“我替杏儿姐暖暖。”
忽然的亲昵搞得赵杏儿有点紧张,她猛地抽出手,结巴道:“我、我手不冷,你都替我暖了一路了,你忘啦?”
“那杏儿姐是脸冷?”陈默溪凑过来,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笑意,“看杏儿姐这小脸,都冻红了,我替你捂捂,不然耳朵冻掉了可怎么办。”
双手呵了气,搓了几下,接着便捂到赵杏儿两边耳朵上。
隔着窗子的呼啸朔风一下子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被捂住的耳朵里回响的血脉流动,海浪一样窸窣静谧。赵杏儿愣住,茫然地抬头,却见到陈默溪的脸极近地几乎贴着了她,呼吸之间的热气,和自己一样,带着淡淡的汾酒辣气。
“杏儿姐”
少年的唇蠕动着,声音隔着捂着她耳朵的手掌传过来,听得模模糊糊。
“石头,你说什么?”赵杏儿扯掉了他的手,用手背冷着自己的脸颊,问,“你再说一遍,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我说,杏儿姐,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嬉笑了一路的少年,此刻眼里难得的全是认真。
甚至,带了恳切。
“你说什么呢?”赵杏儿讪笑着说,“这不是早些年都说好了的嘛,陈大人把和离文书都替咱俩写好了”
“和离文书?”陈默溪从袖子里掏出那个信封,手一扬便扔进了火炉里,接着做无辜状惊讶倒,“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烧掉了呢。”
薄薄的纸糊信封顷刻之间燃起一团火,化作了灰烬。赵杏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炉膛,又望向陈默溪:“你这跟谁学的,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这京城和蜀中路途遥远,和离之事又必须得做家长的出面画押,我写信过去父亲再寄过来,少说也得三五个月了。”陈默溪握着赵杏儿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杏儿姐,你再考虑些日子可好?至少,陪我考完春闱——省得我万一中了状元,被皇上赐婚给个什么从小宠坏了的刁蛮公主,那我一辈子可就毁啦!”
后半句话把赵杏儿逗得失笑:“看把你美的!人家公主稀罕嫁你不成?”
“公主怎么想不重要,我杏儿姐愿意嫁就行。”
陈默溪说着,胳膊一捞,把赵杏儿一下子揽在了怀里,贴着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