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救苏榭的计划流产,又得知今晚就是苏榭的开苞会,时间便刻不容缓,周悦只能另想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麻烦事,便是红楼的特殊之处:这家青楼仗着背后有贵人撑腰,做起了私密的高档生意,只接待熟客。
要有新客人想进红楼的门,别管是多大的官,都必须要有一名熟客带着才行。
也就是说,要想伪装成嫖客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去救人,哪怕周悦能舍下金乌山庄的脸皮,也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幸好,周悦行走江湖时交到不少朋友,长安城内恰好有一个“门路”。
承恩侯谢晋之,家中排行十三,人称谢十三,正是一名风流浪荡的王孙公子,长安城内的青楼都有他的相好,而且与普通纨绔不同,谢十三此人虽是富贵出身,却天生一腔江湖式的义气,听完周悦的来意后,便爽快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你不常在长安走动,但之前大婚时出了好一阵风头,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认得你的脸了。”承恩侯府内,谢十三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俊俏的脸上带起一个坏笑,看的周悦只想上前踢他一脚。
谢十三果断道:“你这张脸用不得了。你们江湖人不是有很多乔装改扮的法子么?快块换一张新鲜的脸来,不然万事休提。”
周悦翻了个白眼,他来前也想到了这遭,早做了准备,闻言便从怀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背过身装扮一阵,再回身就是一张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脸了。
谢十三“嚯”的一声,折扇用力一敲掌心:“好个易容术,这样想趴小寡妇墙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了吧。”
说着,就倾身过去想要用手摸摸那面具。
周悦皱着眉挥开他的手:“哪有那么神乎其技?人皮面具相比真正的易容术,不过是胜在方便,不用涂涂抹抹,只贴上就得了……但这东西缺点也明显,到底不是真的脸,做表情时会有些僵硬,瞒不过眼睛尖的老江湖。”
谢十三笑道:“不怕,逛个窑子而已,能遇到什么老江湖?你只学那些杀手暗卫似的板着脸,装个面瘫就好,瞧着也挺有意思的。”
说着,闷闷地笑起来。
周悦磨了磨牙,觉得手痒。
谢十三举止浪荡,行事却雷厉风行,不多时就命人弄好了周悦和苏棠两个的身份,对周悦道:“我已放出消息,今天会带着一个在外头认识的新朋友观赏长安城的窑姐儿,这人姓蒋,排行老三,别人都叫他蒋老三,你到时就认这个身份。你那相好小兔子么,就说是你从家乡领过来的小妾,刚纳进来,还新鲜着,逛窑子也不忘带着,好让小嫩雏也学学新鲜花样好伺候你——记住没?”
一句话问了两个人,周悦还没怎么样,执意跟过来的苏棠已经羞的满面通红,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周悦的脸色。
他和周悦……扮一对儿?
妾、妾也是上了户籍的房里人,他和周悦?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苏棠却好像被灌了口蜜,心里微微发甜。
有了谢十三在前面领路,周悦和也易容改变面貌的苏棠轻易的进了红楼,过了第一关。
刚刚开门,楼里却已经热闹起来了,几个男人站在一起谈论今天晚上的开苞会,周悦便有意无意的靠近了些,打算听些消息。
谢十三一扭头,没好气的扬声喊道:“蒋老三!你在那儿站着孵小鸡啊?快过来,这儿有新鲜玩意儿。”
听到声音,周悦便坐过去:“怎么了?”
谢十三压低声音,展开半面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抬手摇摇一指:“开苞会开始前,都有个表演预热,你且看。”
周悦应声抬起头来,只见大厅中不知何时已搭建好一个硕大的台子,上竖着四扇绘有春宫图的屏风,使人看不见后面的景色。他们二人正坐在视野最好的下首,凭借习武之人出色的目力可以轻易看到台上每一个细节,无论是屏风上娇媚人体的每一个笔画,还是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形浮动,都清晰可见。
谢十三刻意放大声音笑道:“咱们今日来得巧,正好赶上红楼每月一次的开苞会,蒋老三,咱们可有眼福了。”
周悦已听到屏风之后若隐若现的微妙声音,却神色不动,也像模像样的从腰间抽出折扇,拿前端一下一下敲击掌心,做出个百无聊赖的浪荡子作派:“哦?谢兄仿佛意有所指,具体怎么讲?”
谢十三哂笑道:“光凭我一张嘴说有什么意思,蒋兄不妨自己看吧。喏,这不就开始了?”
谢十三话音刚落,就有十二名身着罗裙的漂亮双儿从两边走上高台,纷纷找了自己的位置,在边缘处坐好。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样乐器,左边为首的双儿略抬一抬手,诸位双儿就默契的弹奏起来。
丝竹声声,靡靡入耳。
这乐声太缠绵,引得在红楼寻欢的富贵闲人都聚集过来,自有小厮麻利的伺候他们入座。
谢十三摇头晃脑的听着小曲儿,嘻嘻轻笑:“周兄,你可看出什么门道?”
周悦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