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是个多风的国家,这里是典型的海洋国家,从初春开始整年都有凉爽的海风、晴朗的天空和汽笛声,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有着来自海洋的广阔和热情,奥斯陆是加百列的家乡,或许这还不够准确,奥斯陆南边的郊区的教会寄宿学校是加百列度过童年的地方。
很难想象加百列来自一个这样偏僻而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似乎他生来应该在神国,慕容昭到达这里时站台已经长满杂草,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过这样的地方了。
事情进展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突破口都指向了克里斯蒂安森博士,所以加百列的过去不应该再被隐藏在浓雾之中,他们来到了挪威,加百列的家乡。
“牧师先生来自苏格兰,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先生,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我一直很想问你,加百列,到底是什么让你决定离开挪威?你那时的年龄似乎不应该离开你的故乡,还有你是怎么拿到护照的?”
“护照是牧师先生帮我拿到的,至于为什么或许是那时的我还对我的亲人抱有幻想,也可能我察觉到母亲离开时的不对劲,我已经有点记不清那时的想法了。”
“你能更清晰的描述离开时的情景吗?”
慕容昭用手杖拨开路上的杂草,这里的路不好开车,他们从乡间的小路上步行过去。这里距离海不远,混合着草木香气和海的味道的风带着chaoshi,清晨的光很柔和,加百列的金发边缘被光模糊了,像油画中的笔触。
“我不知道但母亲离开时似乎仍不同意那个男人想要抛弃我的想法,并和他发生了争执,但最后她还是走了。”
慕容昭不知怎么安慰加百列,或许他不需要安慰,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脆弱的神情,加百列的内心似乎与外表并不合衬,这种外貌总是出现在古典宗教油画中,而画中的少年往往带着特有的忧郁神情,金发少年永远是多愁善感的代名词,而加百列却生来有一颗鹰的心。他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强大的执行力,在过程中不会为任何多余的感情动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慕容昭也确实领教了这点。越来越靠近那座看起来有点老旧的房子,加百列加快了脚步,他们从一个侧门进去,看守的保安似乎不在岗位,他们直接推开了铁门进去,然后从房子的后面直接绕路去另一边的小教堂,没有神学课时老牧师就在小教堂休息,他是唯一正面接触过加百列母亲的人,并且极有可能仍保存着加百列过去的档案。
这个教堂可说不上光鲜,只能说保存的还算完好,加百列走进去时能听到鞋跟的回声,他们总是待在教堂等着牧师先生从北角回来带着他们想要的东西,那时这种回声在孩子们听来是最美妙的音乐。
加百列走过布道台,像后面走去,这里并不大,绕过礼堂就是一间小屋子,加百列站在房间前敲响了门,而慕容昭坐在礼堂的椅子上,加百列看过来,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加百列逆着光对着慕容昭微笑,光线从金发的发丝中透过来,也像从他们眸子中透过来。
门开了,慕容昭听见一句疑问句,接着是一声惊叹,慕容昭笑了笑,或许老牧师没有料到加百列的到来,或许惊讶于他的改变,但这样的重聚总是好事。
慕容昭毫不怀疑这段时间是加百列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童年总是美好的,懵懂、纯真且容易满足,不需要面对来自这世界的恶意,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也是不可重复的,短暂才越发宝贵,不可重复才更加怀念。慕容昭承认无论他怎么做也确实无法给予加百列超越他童年的美好和幸福,所以他还是给了加百列和那位老牧师独处的时间。
这次叙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而回忆童年也确实并非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加百列拿着一份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档案袋,他向慕容昭点了点头,两人顺着教堂外边的小路向海滩走去。
“牧师先生能回忆起的东西同样不多,这事已经太久远了。”加百列看起来心情不错,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欧洲的乡村在无数的名画中被描绘的无比美丽自然有所依据,太阳升起来了,他们能够看见海,是深沉美丽的蓝绿色,像加百列在黑暗中的眸子。
“他提到那个法国男人来时曾经嘱托过他要照顾我的生活,却对学业和我的未来没有任何提及,我的母亲只在送我来到学校时露过面,他们也没有任何交流。”
“这很矛盾,加百列,那个男人很矛盾。他既然厌恶你到希望你的母亲抛弃你,又何必来到这里把你交给这位善良的牧师呢?他有任何虐待过你的行为吗?”
“据我的记忆没有,他很少在我面前露面,就算有也只是当我不存在,他的态度的确很奇怪。”
慕容昭揉了揉太阳xue。“他是个重要的突破口,你母亲的日记中提到的,他或者与他有关的人带走了你的弟弟,那么,他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恕我冒犯,你母亲是在你父亲去世后才认识他的吗?”
“这我很难给出准确答案,但我确定他对于母亲很重要,我记得母亲极为不情愿将我留在这里,就像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