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温莎回到了1933,昏黄的灯光和微微摇晃的树丛把地面的光影模糊成一片灰色,就好像随时会有一辆老旧的马车经过,也像天空亮起来后,回到的还是那个火车汽船电话亭的时代。这是温莎独有的沧桑和沉淀,与科尔玻斯不同,这里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是富人的娱乐场所,这里的享乐是富有历史的、充满怀旧的、品味高贵且高傲的,甚至连纵欲都带着贵族特有的克制和礼貌,同时又轻浮奢靡。
这里的教堂并非用来祷告,这是为了满足某些被压抑的黑暗幻想,在某个教会盛行的年代那些几乎被泯灭人性的教徒秘密的建造了这里,用来从亵渎他们的神明这种事中获得解放,经历了几个时代的变迁后,温莎逐渐成为了一个独特的代名词。如果说科尔玻斯是圣洁之所,那温莎就是撒旦的地毯,这里充斥着神秘崇拜和由此衍生出的欲望,就像枕靠着恶魔的壁炉,从茕茕的火光中寻找被现实压抑起来的最黑暗的人性,用这种火焰烧掉他们虚伪的躯壳,把真实的一面袒露给他们的主,以获得最终的救赎。
所以温莎仍维持着这片时空的古老沧桑,来到这里的人会得到那个时代的全部,从心理和生理上获得他们想要的满足,在科尔玻斯出现之前,这里是欧洲的极乐之地。
而温莎教堂早已不对外开放了。加百列上次来时的那间有十字架的房间只是小教堂,是现代之后翻修一部分建筑之后布置的,说白了就是人为布景。
而今天他进入了真正的温莎教堂。
一个不亚于圣母院和米兰教堂的哥特式建筑,占据了温莎庄园四分之一的土地,一个从教会时期就存留下来的真正的教堂。
尽管从未有人在此祷告过。
高高的穹顶上全是黑暗,昏黄的灯光只能把幽暗的彩绘玻璃衬的更加神秘,这里充满了古建筑该有的恐怖感,加百列顺着主廊道向前走过去,退开望不到顶的大门,几百年前的受难像出现在他眼前。
布道台没有灰尘,只是有点沧桑——他走到布道台后面,按照莉莉丝的话把圣母头像向上一推。那个受难像前面的柜子打开了,就像莉莉丝说的,真是巧夺天工。
几百年前,有一群人就使用里面的刑具折磨他们劫掠来的修女,逼迫她们穿上厚重的全套服饰然后让她们的鲜血顺着布道台流淌到地上,让头上的神明看着她们痛苦的死去,直到这里被军队占领,没人发现这个“大贵族”建立的偏僻教堂有什么肮脏的秘密——直到他们在地下室找到了上百名人类的骸骨,从此温莎教堂被永远封闭。
加百列能从周围的摆放看到曾经刑具的痕迹,然而现在这些都被清理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现代的东西,这里从来没有被真正的封闭过,不论在哪个时代,人们都需要解放和发泄,包括他们的信仰,尤其是他们的信仰。
加百列走近那个放着道具的柜子,这里与科尔玻斯的性质截然相反——这里是一个“处决场”。多年以来,不正当贩卖而来的奴隶大部分会像温莎庄园中的一样听从各种俱乐部的摆布成为他们的工具,或者被贩卖给私人成为玩具,虽然随着文明程度的发展这种事越来越少,但同样,那些买主更加肆无忌惮的虐待他们买回来的商品,而直到莉莉丝在温莎掌握实权之前,温莎大教堂一直在秘密的提供“处决”服务,那些买主厌烦了已经满身伤痕的奴隶,就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在这里他们会观赏最后一场Jing彩的表演,而代价就是奴隶的生命。
他们会被用各种主人所期望的方式杀死,而那些人得到满足后并不会就此罢手,他们转头又去见不得光的拍卖会上买下奴隶,随着法制的健全人口贩卖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些奴隶会越来越昂贵,然而这种处刑比最烈性的毒品还让人上瘾,最后这些买主会拿出大笔的钱财去买更诱人的商品——然后永远沉沦与此,最终也变成恶魔餐桌上的菜肴。
这种交易持续了几个世纪,直到近代才有所放缓,而真正的终结是在科尔玻斯与莉莉丝和公主殿下联手之后,温莎教堂也由此沉寂下来。
但这里遗留的鲜血仍然未干,空气也透露着一股没有生气的冰冷,而加百列抚摸着已经掉了漆的桌角,他的寒冷融入这之中,像一块冰。
这里是个好地方。没有任何科尔玻斯的规则、没有那些束缚的圈的准则,甚至没有世俗道德和人性的约束,这里是真正的黑暗之地。
加百列的指尖轻微的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内心的Yin暗在叫嚣着,他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男人放下那些虚伪的规则,给他真正的血与火。
他在期待男人那些自律和克制之下最危险的东西,那些最深处从不曾被人见过的东西。
在走进这里之前他仍然患得患失,但就像莉莉丝说的,这里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没人能在这个处刑场保持理智,加百列已经不再感到任何犹豫和踟蹰了,他仰起头盯着受难像的脸。
或许他们的主是高尚的,他自愿选择了死亡,但加百列想,或许让他选择死亡的理由并非仁慈和宽恕,而是快感——最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