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二人终于看见门被打开,先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真没见过病人因情绪激动令缝合好的胃部伤口再次裂开的,情况真的很危险,虽然已经再次缝合,但她必须保持静养。”
从此,沈博阳每日都在她的病房门外徘徊、等待,透过窄小的门缝谨慎地观察着她的情况,直到确认她睡着了,才敢小心翼翼的走近房内,在她的身边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她瘦的太多了,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生气,皱裂的嘴唇干涩起皮,嘴唇的下方还有一圈没有愈合的伤口,看得出来,那是她隐忍时自己咬破的痕迹。本想用棉签给她润润唇,可一想到她哭喊吐血的样子,霎时,他就连碰一下都不敢了。
简一亦是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守在她的身旁。最初她刚醒的时候,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论谁和她说什么她都像是听不见似的,直到他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的瞳光中才终于有了他的影子,可接踵而至的便是止不住的哭泣!流不完的眼泪!心痛不已的颤抖!
恍然间,她仿佛很微弱且呜咽不清的说了几个字,可一旁的简一立刻便如坠深渊。
“为什么???不接电话?”
医院不是久留的地方,所幸胃镜手术恢复快,待她情况稳定后,简一便抱着简单来到了他租的住所。
简单在卧室里休息,沈博阳就只敢躲在厨房里,每日熬汤熬粥,再由简一送进去喂她。在阳台上晾晒她的衣服,一旦盯着看了便是许久,轻轻的抚摸那柔软的布料,即使清洗过后,也依然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这日,简一不在,蹲坐在卧室门口的沈博阳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立刻爬起身透过门缝窥看,简单不小心将床头的水杯打翻了,现在又要艰难的起身去捡。
“别捡!我帮你捡!”他原是不愿意进去的,可是他的小单已经受了太多的伤了,他真的不能眼睁睁再看着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这样做真的好吗?如果上天给沈博阳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也许还会进去吧???因为他是真的爱她!
只要看见这个干净的少年一眼,简单的眼泪便可以瞬间夺眶而出。“不!你不要过来!别过来!”几日未曾说话,她颤抖的声音十分沙哑。
刚迈进几步的沈博阳立刻停下了脚步。
“求求你,不要出现在这里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看见你!”简单已经没有了之前嘶喊的勇气了,现在的她,脆弱、可怜、苦苦哀求。
可这样的话语却深深刺痛着沈博阳的内心,她可以允许简一接近,为什么他不行?他咽下哽咽,又大胆迈进了一步,淡笑着缓和他们的气氛,“小单,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说过的,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忘了吗?”
哽咽无语的简单终是激动了起来,“不!你不可以!”她迅速往床后退,一个没注意,竟从床的另一边摔了下去。
“小单!”沈博阳立刻紧张的跑了过去。
“啊!别碰我!”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挨上自己的沈博阳,简单又疯了一般尖叫起来,“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要看见你!你走啊!”
沈博阳只得后退两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泪眼婆娑道,“小单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现在开始,让我补偿你好不好?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小单,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大附中,你考上了!我们不是说好要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的吗?跟我一起回去上学吧。”
“大???附中?”蜷缩在角落里的简单不敢相信这个离她如此遥远的词汇会再次听到。
沈博阳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希望,再接再厉用更多的事情来鼓励她,“对啊!大附中!你真的考上了!舒书也考上了!你、我、舒书,我们三个人以后还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跟我一起回市,好吗?嗯?”
可哑然的简单只能看着面前的他,捂住嘴巴泪流满面,内心却在嘲笑着:‘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呵呵呵呵,像我这样的人,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作践,还要坐在干净的教室里上课?像我这样的人,视频中像狗一样跪舔别人的下体,还要走在干净的你们中间?那太干净了,干净到残忍啊!像我这样的人,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还要我怎么看着你?’
“大附中?”纵使泪流不止,简单却笑着扯动了嘴角。
“对!就是大附中!”沈博阳满心欢喜,他激动的以为自己的劝说终于得到了成效。
她缓缓站起身,点头,微笑,“是啊!大附中!就是因为大附中!所以我才会去参加中考而不知道我爸妈的事情!”‘大附中可是小阳牺牲了多少时间与我共同努力的成果!’
“就是因为我听了你的话,去了你家,所以我连我妈被抓走都不知道!”‘那晚明明是妈妈强行要送我去小阳家的!’
“就是因为你非要让我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所以我才在错过了那么多事之后像个傻子一样跑到了市!”‘这些和小阳根本没有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