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着纯白轻衫的清俊少年歪在塌上,一手搭在膝上,玩弄着手中虎雀,身体已经恢复了的仙危,仍是骄傲似火的任性姿态,脸上似淡定从容从容,漫不经心,心里却有疑虑。
从信王宫回宫,虽无高明仙器傍身,但是他自幼灵力满溢,气机绵长,即使孤身在外一年光景滴水不进,也不至于最后力竭昏倒,既如此,到底是哪方势力做的手脚呢?看似只是消耗他,但能控制他体内气力流动的法门仙危已确认他回宫路上除了保护他的灵王宫神卫,至少还有两股不同气息出现过,父亲对此讳莫如深,难道要他再来一次,引蛇出洞?
算了算了不理会这些,父亲不让他知晓,定是已有打算。
仙危起身伸伸懒腰,慵懒动作间自有美意,随着仙危伸展身体,手微微握拳又松开,寝殿之内便灵力涤荡,数十幅神态各异但面容相近的女子画像瞬间便被撕裂成碎片,悬在空中,这些是他从小到大千辛万苦从父亲处得来的母亲样貌绘制而成。
“主人,明耀公子求见。”
“让他安心养伤。”仙危眼皮也没抬,最终还是挥挥手,只剩满地纸张碎片。
沉舟退下之际,一个想法突然惊了仙危,难不成
“让他进来吧。”
明耀一袭冰蓝色长袍,随着款款步伐飘逸而动,曾经明亮的双眸如今附上淡蓝色绸巾,系在脑后,藏于发间。公子有伤,惹人爱怜。
明耀进殿规矩行礼后,便安静站在殿前,虽目不能视,但也准确地对着哥哥,不言不语。他在这里,没有座位,也不能随意出言,他都懂得,自然也不会因这种小事再惹怒哥哥。
塌上仙危对他的乖巧没什么反应,只呆呆地走神,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还带着长久以来的嚣张,只是那双海水般的双眼隐晦地流露出一点迷茫。
“弟弟,你可恨我?”仙危指的是多年欺压和他的一双眼睛。
“兄长,不曾。”
“你敢欺瞒?”
“弟弟受宠若惊,几百年来,哥哥兄长您从未关心过弟弟是否怀恨在心,如今想必亦是如此,那弟弟又何必欺瞒?”不管明耀怀恨与否,在灵王宫他都只能按仙危的意志生存,虽同是灵王公子,但仙危和他从来都不言公平和平等。
“我虽不喜花神,不过她是你生母,以后便准她进你宫殿照料你,如何?。”
“多谢兄长,兄长准许弟弟出宫探望母亲便好。”明耀作揖。
“你从来也不要求什么,也从未争取过什么?你真的打算让兄长,毫无成就感?”仙危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垫上。
“哥哥不必理会这些,明耀只求哥哥不要疑心于我。”明耀心下苦笑,被哥哥当玩笑般戏耍的滋味,不好受。
“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什么?明耀,想好了再说,这关乎,你的生死。”仙危毫不掩饰他的怀疑与杀心。
良久,
明耀仍旧不发一言,只慢慢走近,在仙危塌前跪下,如果不是微微低着的头颅稍显卑微,提拔的身姿根本看不出是在请罪还是在抵抗。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明耀就对哥哥说过,生命漫长无止境的神最唯美的事不是如何生,而是如何死,明耀愿为哥哥而死。
至于为什么要为哥哥而死,他不知道。
仙危最不喜他这副顽固模样,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他脸侧把他踹翻在地,等明耀起身再度跪好,又一巴掌扇过去,清冷公子再度受辱倒地,带起地上碎纸翻飞,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回响。
“既如此那便先不说正事,弟弟闭口不言,目无尊长,是哥哥管教不善”
“危儿!”仙危话还没说完,就被急匆匆入殿的月神打断,月妄白身姿轻盈,飘入殿内,直上仙危近前,单膝上塌,倾身抱住仙危,周身微光缓缓渗入仙危身体。
“幸好你没事,我不知如何得罪你父王,灵王不准我见你。”亲自探查过这混小子身体,月妄白才放下心。
仙危心虚地推开身上人,他随意跟父亲告了个状,没想到父亲还记心上了
月妄白顺势也靠在仙危身侧,看着安静跪于殿中的明耀:
“二公子当真潇洒俊逸,怪不得星辰公主倾心。”
“哼,星辰有眼无珠。你过来。”
明耀听到仙危声音膝行两步,凑到近前,仙危伸手碰不到,就翻了个白眼,拍拍卧榻,“上来。”
“哥哥我”明耀刚开口就能感觉到仙危周身气息凝滞,定是不喜了。于是笨拙地起身上塌。先是单膝,然后双膝,跪在宽大卧榻的最边沿。
食指一挑明耀下巴,左右翻看几下,对着起身坐到下面木椅的月妄白说道:
“很一般啊?!我不如他?!”
明耀可怜的僵了身子,月妄白则忍不住笑了起来:“明耀公子如此俊雅翩翩是最惹女神怜爱的,危儿,你太强势霸道了。”
“切。”仙危又仔细端详了一翻,一把扯下明耀遮目的绸巾,吓得明耀一缩,看着那紧闭的双眸之上只余一道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