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不想再听什么为我好,为了我好,你们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童奕忽然站起来,眼圈也红了。为了找到真相,她走了多少次死胡同,咬着牙硬是坚持查了三年,又有多少次梦到姐姐不在的那天,惊醒后偷偷躲在被子里绝望地哭,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童奕的肩膀开始发抖,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三年了,他们怎么可以硬生生看着自己痛苦挣扎,而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如今,他们明知道归雁就在自己面前被带走,却仍然阻止她去救人,甚至只字不提归雁的安危。童奕心里憋着一口气,脑中像是被人搅成一团,混沌得几乎无法清醒地思考。“小奕。”童清雾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姑姑,我想静一静。”童奕转身背对着她,勉强压着心里翻腾的情绪说道。童清雾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后,她转身带上门出去了。童奕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再也没忍住,伏在床上哭了起来。这些年仿佛就像是一场梦,又仿佛是一场骗局,局中人却只有她一个。发泄完内心的憋闷,童奕把脸埋在被子里,闭上眼定了定心神,决定先去把归雁救出来,她四下找了找手机,想给宁书筠打个电话,事到如今,她万分庆幸当时在鬼村时结识了宁书筠,否则只凭她自己,她不敢保证是否能将归雁全须全尾地救回来。但找了一圈,不但手机没找到,就连她先前搁在房间里,用来练习画符用的各种道具也都不见了。童奕心里忽然一沉,走到门口试着开了一下门,果然,门从外面被反锁住了。她又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窗外赫然被新装上了一道铁栅。看来家里是铁了心要把她从这件事中剥离出来,童奕把手放在窗外的铁栅上,几乎想要用蛮力拆掉它,但她一想到潜渊,内心那股冲动又被按捺下去,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童奕环视了房间一周,又去洗手间看了看,想了想,又回到床边的衣柜前,翻找了半天,翻出一条牛仔裤,她借助桌子边沿,把上面的薄片拉链扣拆下来,想以此扭开洗手间里挂浴巾的金属杆的螺丝,拆出一条金属杆,还有椅子腿,应当都可以拿来做一个简易杠杆,来试着撬开外面的铁栅。但想着容易,实践起来却非常难,童奕在洗手间折腾了半天,连一颗螺丝也没拆下来,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那股烦躁的气息又涌了上来。她伸手沾了一把旁边洗手池里的凉水,拍了拍脸,刚想继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小声的“呀”。
童奕立刻转过身,就见癸辰正扒着洗手间的门看她,见她转身,癸辰立刻委屈地扑上来,呜呜咽咽地伏在她肩头。“你怎么来了?”童奕惊讶地小声问道。癸辰顺着手臂滑到她手上,指了指外面,童奕走出去一看,就见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她急忙走过去,窗台上丢着一张纸,上面还有两个小黑手印,一看就是癸辰拿着放在这里的。她拿起纸展开,上面写着:小天师,离窗户远点,关上灯,姐姐我来救你出去。一看就是宁书筠的手笔,童奕当机立断,关掉房间里的灯,然后带着癸辰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竖起耳朵留意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晃动几下后,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十几分钟后,窗玻璃被人轻轻叩了两下,外面的人影又晃了几下,就不见了。童奕轻手轻脚来到窗边,拉开窗户,铁栅被卸了几道螺丝,现在悬在窗外,旁边露出一个宽大的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她往下看了看,下面空无一人,正想着,一条绳子甩了进来,头顶上有人呲了几声,提醒她赶紧出去。童奕没再犹豫,当即把癸辰装进口袋里,攀上窗台,拉紧绳子后,侧身从铁栅边钻过去,上面很快有人拉紧了绳子,童奕从墙壁上借力,几下就攀爬了上去。邹海和陶天就等在屋顶上,见她出来,两人指了指宅子外,然后带头朝外走去,童奕心下了然,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三个人一路悄无声息地从宅子的最边缘攀下去,又从屋后的一处围墙上翻了出去。童家老宅由于远离都市,加上周围几乎没有其他人居住,所以并没有做什么现代的防护措施,基本上都是祖上设下的防邪祟的阵法,后代不断继续加固,一代一代传到现在。因此三人虽然费了些力气,但也顺利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一路来到宁书筠停车的地方。车子停的地方距离老宅有不少的距离,三人钻进车里,宁书筠正在后座看手机,见他们进来,什么也没说,邹海则直接发动了车子,朝外面开去。一直到开出很远,宁书筠才开口道:“你要不要回趟铺子?你之前收拾的背包在后备箱里,如果你不回去,我们直接找一家酒店休息,再想办法救人。如果你要回,那现在就直接开到你的铺子去。”童奕凑到宁书筠的手机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想了想,开口道:“要回。我的手机应该落在铺子里了,得回去拿,另外,我们看视频之前,我在归雁身上放了一张符,我需要回去拿一些工具追踪归雁的下落。”兴许是这件事太过棘手,宁书筠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的表情,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一下邹海的椅背,邹海会意,车子一路朝着童奕的铺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