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三更天,早该就寝的颜柏昶房里却聚集了兄弟三人,刚替四哥把完脉的颜柏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房外便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回四少爷的话,四少夫人那边刚刚熄灯睡下了。」
「知道了,下去吧。」
颜柏韬与颜孟曦对视一眼之後又看回四哥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而靠卧床头的颜柏昶没有回他话,只对着端坐不远处的兄长说:「有五弟盯着大哥还有什麽可不放心的?这时候你该多陪在大嫂身边才是。」
「还说呢,」颜孟曦没好气的瞪他道:「要不是你大嫂让我来,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我又怎麽了?」他们这对夫妻就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府里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似的。
「你今晚把四弟妹骂哭了对不对?」颜孟曦不悦的质问着他,「现下她是孤零零一个人在颜府,你不但不护着还去欺负她,这是身为一个丈夫该有的样子吗?」
「所以我早说过了不是?这本就是一桩不该有的亲事,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当谁的好丈夫。」颜柏昶这次也不再想退让了。
「说这什麽混账话,」颜孟曦用力拍了下桌子,「不管答应不答应你们结成夫妻已经三年是事实,人家前不久又才拼si救过你的命,这就是你给她的回报?」
「我们并未有夫妻之实是其一,再来说救命之恩,」颜柏昶突然哼笑了一声,「我随时可以把这条命还她,总不会叫她吃亏就是了。」
「你!」
「诶诶诶,等等!」眼看事情不对的颜柏韬赶紧上前拦住正要站起来的大哥,嘴里急忙劝道:「你们二位都少说一句行不行?四哥现在动不得气。」
「他怎麽了?」此话一出,颜孟曦背不好就整天都不能吃饭喝水,我和二姊好怕她,怕到几乎要恨起来。」
「但是人人见到你们都会夸你们啊,像我有什麽好,处处都不能去,还被别人在背後骂笨蛋。」
「我知道,我知道娘这样做是为我们好,但那个过程实在太难熬了。」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麽?」跟她们正在讨论的事情不相关呀。
「我不敢反抗娘,她做的任何安排我都只能认命去做,而且她也绝对会想到很好的理由,既然她承诺了可以用我救大哥,那麽我想她肯定能做得到。」
「那个什麽知县是怎样的人?」做他的小妾会是好事吗?
「他都四十好几了,我还管他是怎样的人。」顾佩佩心如si灰的苦笑了一下,「他们很快就可以去上告知府大人是我做了全部的事,甚至还能想办法保住知县。」没有人能b她更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多狠的人,又多麽的足智多谋巧舌如簧。
「那你快逃啊,趁她们不在…」
「三小姐,老爷夫人请您过去。」顾盈心话还没说完,身後就来了婢nv传话。
顾佩佩立即给了她一个「来了」的眼神,然後凄楚的开口道:「大姊,你要多保重,这个家里最卑微的二姊和我都走了,那麽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就算贵为公主,当男人有难时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她们,更何况平常人家的nv儿呢?
顾盈心身边终於安静下来,之後再也没出现另外的人来打扰她,但她也早已失去了出门的兴致。打发了秋凤去帮她拿九连环,独自一人的她就坐在原地静静看着空中越升越高的太yan,直到光线刺目才迫使她闭上了双眼,眼角也痛得挤出泪来。
大门紧闭的顾家到底做出了怎样的计划尚还无人知晓,倒是广州知府覃耀宗的家里来了一位让他十分意外的人物。
「颜四公子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
「覃大人这麽说倒是折煞我了,冒昧前来请恕颜某叨扰。」
天x勤俭的覃耀宗府上并不豪华宽敞,小小的待客厅里除了他与颜柏昶之外也只剩各自身後站着的两个仆人而已。
「四公子太客气了,每年新春之际贵府捐出的善款不知帮了多少穷困乡亲,而回回想请您过府亲自接受本府替他们对您的感激之情都被婉拒,今天可不正是给了大家这个机会嘛。」
然而风度翩翩一身贵气的颜柏昶闻言後只是坐在覃耀宗对面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多年的熟人了就不必如此见外更不用拐弯抹角,颜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於覃大人。」
「哦?」覃耀宗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高深莫测的问道:「没想到已解除了亲家关系的四公子还会愿意为顾家之事奔走。」
而态度始终从容淡然的颜柏昶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覃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来说项的。」
「不是吗?」这个节骨眼上,向来不怎麽与外人往来的颜四公子还能为何而来呢?
肯定的摇了摇头,颜柏昶又道:「我从不为任何人说情,这是家训,覃大人只管信我便是。」
「那本府可真是好奇了。」手眼通天的颜家人还能求什麽呢?
「我来报案。」他好整以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