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能闻到厨房溢出的香味,穹默默在鞋柜前闭目三秒,完了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两天前他从医院醒来,诊断结果显示他属于脑震荡引发的暂时性失忆。
医生在他耳边絮叨各种注意事项时穹没发表任何意见,实际上乐观派的他正在心里嘟哝:没磕坏脑子就行,多大点事啊。
他那张裹着纱布的脸庞一直很镇定,直到听到这句话:丹恒先生,下周五再带你丈夫过来复查,这期间千万注意……
“等等?!”穹一个大喊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他眼皮直跳,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青年,“我是你的谁?!不对不对,你是我的谁!?”
“……”青年一时没能答上来,一旁的医生替他作了回答,“穹先生,这位是你的妻子,你的合法伴侣,丹恒先生。”
“不可能!”穹激动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年纪轻轻怎么可能……”
他的喉咙突然卡住了,目光凝在那张无奈中夹杂着些许羞赧的脸上,青年似乎很不擅长应付这种过分热闹的场合,微微抿紧的嘴唇让穹不敢再说下去,他下意识觉得让眼前这个人感到为难会遭天谴。
完蛋了难道他真的我真的……不久前还感觉良好的穹觉得天花板在旋转。
“穹。”青年唤他的名字。
“欸。”回应之快让穹自己都觉得害怕,他哆哆嗦嗦的,“你真是我老婆啊?!”
“……我们先回家。”丹恒扶额,不忘安抚他,“你不要害怕,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不害怕,”穹说,下一秒他紧紧抓住丹恒的手,迅速换了个说法,“我好害怕,你牵着我点。”
回家后丹恒还特意拿出结婚证给他看,那个小本子上写着他与丹恒于三年前结婚,穹看完,点了点头没说话,丹恒离开后他又迅速掏出本子反复确认,他,大好青年,真的结婚了。
环顾这个小家,处处都是两人生活的痕迹,然而穹还是恍恍惚惚,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感觉,趁丹恒没注意,他偷偷跑出去,从各路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到如下信息。
一,他和丹恒结婚是事实。
二,丹恒是这附近公认的好心肠,在附近图书馆工作,有编制,谁娶谁有福。
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啊,住他们楼下的阿姨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上次还见你去翻垃圾桶,多丢脸啊,丹恒有编制的,还养不起一个你吗?这么大个人了,一天天净瞎整。
三,自己好像是个吃软饭的。
穹回到家里,丹恒炖了雪梨汤正在寻他,也没问他刚刚去哪鬼混了,只招招手让他过来喝汤,穹当场鼻子一酸……口水就流下来了。
穹观察了两天,发现丹恒每天的生活统共可以概括为三个部分:上班-下班-照顾他。
妥妥的人妻一枚。穹觉得那个阿姨至少有一点没说错,他真是赚大发了。
穹恍恍惚惚地走向餐厅,丹恒正端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你回来了。”
穹当即丢下背包冲上去帮他把碗筷摆好,然后牵着丹恒的手在人额头亲一口,脸颊亲一口,嘴唇……嘴唇也要亲一口,开什么玩笑,我要亲两口,我擦这么软那再……
丹恒推开了他,甚至当着穹的面擦了擦嘴角。
完蛋。穹很想解释说我这好像是肌rou记忆啊我真没想……他想到半截又觉得这实在没有说服力,他刚刚真想着摁着人亲个分钟。
殊不知将他推开的丹恒正在心里嘀咕:失忆了就是好哄,平日里推都推不开。
丹恒颇有些心虚地看着眼前的人将勺子含进嘴里,这是他两天来第四次煮雪梨汤,显然,丹恒浅薄的厨艺只支持他反复烹饪固定的食物,但穹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晚饭后穹迅速洗了个澡,嗖地一下钻进被窝,呆呆地望着书桌前丹恒的背影。
丹恒好像总是很忙,而自己……穹一直没勇气去问丹恒自己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万一真如那个阿姨所说是捡垃圾的,丹恒会不会嫌弃他啊?说不定他还是瞒着丹恒掏的垃圾桶,天啊,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穹绝望地在大脑里进行各种想象,不知不觉丹恒已经在他身边躺下。
最开始丹恒有提议需不需要先分房睡,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适应什么?!穹强烈抗议,哪有夫妻分房睡的!
好险,他的智商还在线,穹想到自己昨晚偷偷去客房瞄的那一眼,漆黑寂寞冷到他慌忙溜回主卧,不敢想象没有丹恒在身边他会多么凄凉。
“丹恒,”穹悄悄凑到丹恒耳边,鼻子快速动了动,“你好香啊。”
“嗯。”丹恒闭着眼应道。
我去!这招都接得住,穹在心里尖叫,他看起来段位很高啊。
“我可以亲你吗。”穹不死心,干巴巴地说。
丹恒睁开眼,“嗯。”
穹决定单方面封这个字为世界上最美妙的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