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说:“君上还不知道吧?正是月隐的人出手,毁掉了入京的军报,不然与战况相背的军报一旦进宫,叶家就完了。”戚栖桐惊讶以致失声,封骤一掌拍在叶清弋身上,“看把君上吓的!”香芸也跳出来打岔,捧着处理好的烧鸡,笑道:“出来还说这些唬人的做什么?先尝尝吧,这酱料还是秘制的。”小羽早已吃得满嘴流油,不住地点头:“君上快尝尝!好香呢!”不管是不是真的馋,但戚栖桐现在很需要找点事情做,便点头也说要尝尝野味,但他没这么肆意过,看着眼前荷叶颠着的鸡腿,一时不知道怎么上手。叶清弋摇着片荷叶过来了,荷叶放戚栖桐腿上,鸡腿也用荷叶捆住骨头递到戚栖桐手里,怕他嫌油腻,洗干净的果子就放在他脚边。戚栖桐很自然地受着叶清弋的体贴,小羽早熟视无睹了,倒是香芸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拍拍封骤:“瞧人家,你就从没这样对我过。”封骤将嘴里的鸡骨头咬得咔咔作响,不甚在意:“你腿也没坏啊?”“你懂个屁!”香芸不搭理他,他根本不懂,叶清弋对长平君的耐心,跟长平君腿好不好无关。她瞧得可仔细了,这地方虽然不算深,但一路进来不是泥就是沙,长平君是叶清弋背进来的。他对长平君的好,可不是顾忌他的身份,他们之间有着旁人难以介入的亲密。交握又很快松开的手,撞在一起的目光,君上的身子总是不自觉地往叶清弋那边微微倾斜,叶清弋席地而坐,手很自然地就放在君上身后护着。“香芸姑娘。”君上突然唤她,香芸啊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的视线太过明显,惹恼了人,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安。显然她多虑了,戚栖桐是要感谢她,感谢她曾经悉心照顾过刚脱难的小羽。香芸受宠若惊,甩着帕子说这没什么,如今看见小羽活蹦乱跳的,脸上的伤痕也浅得几乎看不见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她自贬:“咱们这种人,能跟君上一块吃饭已经是天大的荣宠,君上太客气了。”戚栖桐赶紧制止她,道:“清弋把你们当朋友,他愿意带我来见他的朋友,我很高兴。”香芸一听,一下就笑开了,越看长平君越喜欢,她眼睛尖,很快就看见戚栖桐领口没藏住的痕迹,她见戚栖桐不嫌她,便开始不知分寸起来。“君上跟叶大人感情很好啊……”戚栖桐愣了会,点头。香芸挨住了小羽,在戚栖桐边上坐了下来,回头瞥了眼在撬地瓜的叶清弋,道:“叶大人年轻,又是习武的,我们泉香馆的姑娘最烦武夫了,劲大,又闹腾,一整宿……”
“芸姐姐!”小羽惊叫起来,脸都红了。戚栖桐也招架不住,咔嚓一声咬了口果子,眼神有些呆。叶清弋虽是武夫,劲大,但不算闹腾,就是大清早有些火气罢了。戚栖桐也明白,叶清弋健康年轻,不像他,一直都没什么兴致,他是不懂叶清弋清晨到底有多难受的,不过只要叶清弋不过分,搂着亲着,最多再蹭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香芸一看就明白了,戚栖桐这是不得趣,但这可是她的专长啊!她热心起来:“君上,别的我不敢乱说,但那档子事没人比我更懂,男子之间是要麻烦些,不能硬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戚栖桐傻眼,话都不会说了,小羽更是拦都拦不住,就听香芸越说越来劲:“要是叶大人的原因,那更好办,我去挑一两个漂亮的小郎君去教——”“教什么教啊香芸姑娘!”叶清弋捂着右脸跑过来,“封大哥找你呢,快去吧!”香芸说兴头上不肯走,小羽帮着叶清弋将她拉走:“芸姑姑,小羽好久没见你了,也有好些话要说!”等人一走,叶清弋立刻盘腿坐下来,着急撇清关系:“可不是我跟香芸说的啊!我不敢的,我脸上的伤现在还隐隐作痛呢!”戚栖桐清冷冷地瞥了叶清弋一眼,尤嫌不够,又一掌拍在叶清弋手心。不重,拍得叶清弋手心酥痒一片,他撞了撞戚栖桐的肩,意味深长地笑,笑得戚栖桐恼了,说他:“你答应过不会逼我。”叶清弋咂舌,“你说什么呢?夫妻之间这种事能叫逼么?”“不跟你说。”戚栖桐眼尖,看见香芸和封骤在玩牌,便说,“在玩什么?我也要去看。”戚栖桐真觉得香芸和封骤是一对妙人,说起的、玩起的新玩意他都没见过,总之出来一趟他很是惬意,也累,回程的时候靠在叶清弋肩上都快睡着了。“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的喧闹声听起来很是耳熟,叶清弋挑开车帘一看,笑了,是市监所的那帮少爷。他今日去了一趟步兵营,定是邓栎这小子传信去了市监所,说他已经痊愈,所以这帮少爷才来堵他要见他。戚栖桐让他去,叙旧一时半会可叙不完,自己先回府歇息。叶清弋应下,下车走了,戚栖桐掀开帘子目送,微微笑着,直到叶清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放下帘子,戚栖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走吧,去市集,今日是兵部房文方被斩首的日子。”楓【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