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天他也累了,想到自己出门时,戚栖桐欲言又止的模样,叶清弋不由地勾起唇角。他上马车后还听见娘唤戚栖桐一起用早膳,也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自从进了叶府,戚栖桐还从来没跟叶家人一起用过膳,也住了这么些天,面对杜氏的邀约,他没有理由拒绝。叶家小妹也在,本来歪歪斜斜地坐着,手里捧着馒头啃,一见到他就坐直了,馒头也不会啃了,翘着指头小口小口喝粥,有种不在自己家的拘谨,戚栖桐觉得怪有趣。戚栖桐在心里发笑,低头一看,自己也翘指头喝粥了,顿时就不笑了。杜氏也不自在,饭桌就这么大,什么膳食都一览无余,要不是气氛太僵,她也不会像个小二似的唱菜谱了。还好来送账本的老张头来了,听老张头报账都比跟长平君一桌用膳自在,杜氏用手帕抹着嘴,告罪离开了,装没看见小女儿求救的眼神儿。求人不如求己,叶望璇笑笑,也说自己要去看账本,就在她走之前,她好死不死地多嘴问了一句,“君上要一起么?”戚栖桐都没听清叶望璇说什么,下意识就回了句:“也好。”全怪叶家小妹面善,他不忍拒绝。结果就是,杜若才刚在正堂里坐下来,才翻开她看不懂的账本,便看见小女儿和戚栖桐一起朝这里过来了。“额……”老张头看着长平君,一时卡壳了。“张先生继续。”杜若不得已,朝戚栖桐点点头,让老张头继续说话。“好……那小的就继续说了,本年本庄新添丁十八,春季无收,粮库不足,府上补银五百粮,至今外欠五十两,夫人您看……”杜若顾不上长平君了,眉头一皱,问道:“又少?”“是啊,”老张头点点头,“上回小的就跟夫人说过了,田坏了五十亩,种不出东西,人又多了,只欠五十两算少的了。”“哦……这样啊。”杜若似懂非懂,“那你去府库支钱吧。”“哎哎!多谢夫人!”戚栖桐坐在一旁,深深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多管闲事,先喝口茶缓缓。这边老张头得了应允,朝杜若行礼,捧着账本不大灵便,袖中抖落一个红符纸,他余光瞥见,连忙捡起来捧在手里吹气,生怕沾上灰,而后歉意地笑笑,“我那孙儿最近病得不轻,上吐下泻,喂什么都吐,这东西是小的在来的路上去庙里求的,病急乱投医,让夫人见笑了。”杜若担忧起来:“又病了?请的什么郎中?嬷嬷!去请街角的老大夫来,顺便,从我的账上划十两出来给张先生带回去。”老张头满意极了:“多谢夫人!”这边主仆和睦,那边戚栖桐不忍再听,低声唤小羽,“我们走吧。”等出了正堂,小羽忍不住问道:“君上,我不明白,那乱账连我听了都知道不对劲,叶夫人管了那么久的家,连这都听不出来?”
“别人家的事不必多嘴。”戚栖桐虽是如此说,但在叶清弋回来的时候,还是多嘴提了一句,叶清弋正在用膳,听他提到张先生和庄子,什么都懂了。他将小厮盛来的汤推了过去,道:“你已经是叶家人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叶家人……戚栖桐没抬头,却依然能从清汤上看到叶清弋扬起嘴角,笑得也太过了,戚栖桐看不顺眼,用箸尖搅散了那笑意。“我什么都不想做。”叶清弋也没强求,继续用膳,顺便提议让戚栖桐过会帮他换药,这没什么,戚栖桐答应了,毕竟昨天叶清弋伤口开裂是因为带他骑马的缘故。再说了,也不是没看过,只是没碰过而已。但再见一次还是能被这条狰狞的伤口吓住,戚栖桐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手轻轻地压在叶清弋腰腹边的锦被上。尽管气息很浅,但戚栖桐还是发现,叶清弋的脊背随着自己的呼吸有了轻微的起伏,成了一片连绵的山。真是山便好了,不会痛,在药粉洒落的瞬间,那具身体抖了一下,使得药粉散开了,重复两三次,戚栖桐不得已将空出的手按在了叶清弋后腰上。“别动。”这下轮到戚栖桐抖了,不过只稍一刻他便稳住了手腕洒下药粉。他在惊讶,叶清弋的身体跟他的完全不同,炽热而紧实,他不由地想起英贵人对叶清弋身姿的褒奖。“好了。”戚栖桐飞快撤了手,背过身去,将手浸shi在水中清洗,仿佛手上沾了什么,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洗什么,只是直觉该洗的。水皱了又皱,不只手,戚栖桐快要将脑袋也垂进水里去了。泡一泡才好,他怨英贵人了,怨那嘴没正经,将他带坏了,他无端看起了男人的身子了。【作者有话说】话说上一世小叶和小戚很容易就干柴烈火的,晚安晚安! 信服“君上,叶大人走了!”小羽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确认人真的走了,她立刻把叶清弋用过的碗筷收走,随后继续布菜,边夹边抱怨:“我看他还每日去上值呢,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怎么还赖在床上睡?”戚栖桐夹起一块酱菜,轻笑道:“他又不是铁人。”小羽哼哼:“君上你就是太好心了,这院里不是还有其他房间么?君上干脆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