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栖桐能百步穿杨,困住一只兔子岂不简单?但他迟迟没有动手,在此时,他又想起了英贵人的话,英贵人说叶清弋顺着他捧着他。咻咻两声,两只箭羽让兔子钉在原地,戚栖桐笑起来,越发觉得身后胸膛的温度难以忽视。叶清弋并不知戚栖桐心中所想,只知道他是高兴的,吹着风高兴,抓着兔耳朵高兴,还不时抚摸紫霄鬃毛。他在戚栖桐身后,瞧不见戚栖桐的脸,却能想象他的笑,冬雪消融不过如此。最了解戚栖桐的人,莫过于叶清弋了,上辈子他们亲密无间,戚栖桐在情动时将他平生之憾都倾诉给了叶清弋。除了骑马习武,戚栖桐无一不Jing,尤其射箭,他也有鸿鹄之志,见着健全之人骑马射猎,不知有多羡慕。上一世叶清弋答应要带他去猎场,这一世才兑现承诺,还带他骑马。想到这,叶清弋勒紧了缰绳,也将戚栖桐困在了怀中,但困惑地却是他:“我怎么总想让你高兴?”【作者有话说】别太爱了小叶 处置叩叩两声,叶清弋用手磕着桌面,示意边上的邓栎端茶杯,与此同时,几十个板子同时落下,校场上响起的闷哼声的盖过了茶盏发出的脆响。叶清弋翘腿歪在圈椅里,姿态悠闲,啜饮着杯里的药汁,眉心微挑,很是惬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观刑的人,倒像是在看一出戏,并且随时要喝彩。边上的邓栎不行,板子甩在皮rou上,那粘rou的声响听起来刺耳极了,他感同身受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但他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扯到伤口便龇牙咧嘴地吸气。那副样子,叶清弋从汤面上看见,忍俊不禁。上一世邓栎不甘就这么在市监所里消磨,私下向二皇子投诚,没想到这一世竟然会为了帮他,冒着生命危险传信除了,助他识破二皇子的诡计。忠心之人不易得,有二心之人也不能放过。在猎场中阻止邓栎,对邓栎大打出手的人,不用叶清弋动手,早就被带走扔进大牢里了,犯的是谋害太子的罪名,而叶清弋面前这些是漏网之鱼。没人敢求情,二十杖结结实实地打完,倒了好几个,叶清弋望着天边余晖,打了个哈欠:“步兵营不留叛徒,除了唐大人,其余人等都带去马坊,若是马坊不肯要……也不必再回来。”
顿时求饶声一片,其中有怨的,怨叶清弋赏罚不明,怎的检举了唐佳宁自己还是一点出路都没有?其实“叛徒”一词出来,这些参与其中的营兵可以说在北军一点落脚的地都没有了,二十杖打断了官路,但起码留了条命,但这条路对唐佳宁来说,生不如死。叶清弋不介意让他再难过一点:“唐大人受伤了,且家去休养,职务暂由邓栎代行。”唐佳宁刚受了二十杖,后背皮开rou绽,他拼着一口气撑着,听到叶清弋如此说,差点晕死过去。叶清弋这算是弃用他了,其实就算叶清弋不这么说,唐佳宁在步兵营也待不下去了,就凭他被打成叛徒,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还不如也把他扔去马坊呢,不收他的官职,就这么让他无期限地休养,受尽旁人的白眼,面子里子都没了,简直是生不如死。唐佳宁紧紧咬着后槽牙——这个节骨眼,二皇子绝不肯帮他。叶清弋扫了眼唐佳宁气白了的脸,心想,要不是他是二皇子的人,哪里还有命活?在他刚上任时挑唆营兵不出cao,给他下马威,在春猎中谋害上司,早就该移交刑部了。再说宫中,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因巨狮的反常,皇后借机在后宫中大肆搜查,打杀了一批尚衣局的宫人,听说是查出有人在太子衣服身上动手脚,熏了什么能使巨兽闻了癫狂的香料,导致巨狮屡次扑向太子。又听说皇后还不消气,只因那诡异的香料并非出自大盛,很可能来自域外——有关凶手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不过这种被宣称来自域外的香料很可能是二皇子障眼法,毕竟提及了域外。要不是在狩猎时得到戚栖桐传来的暗示,叶清弋还真想不到这一切与二皇子有关。戚栖桐在上京中扎根不深,竟然能那么轻易地打探到内情,叶清弋曾经以此问过戚栖桐,可惜没问出什么。当时戚栖桐正捋着灰兔的绒毛,听他这么问,愣了一瞬,随后继续抚摸灰兔的毛,随口说,偶然看见二皇子身边的内侍鬼鬼祟祟,不得不警觉。“好心当成驴肝肺。”戚栖桐有些烦了,将灰兔的毛捋得一团乱,还背对着不肯理人,这倒成叶清弋的不是了。“我不是那意思!”叶清弋苦恼起来,想解释,碰巧四皇子进来了,这半大的小子见着灰兔便吱哇乱叫,吵得叶清弋头疼,还失去了跟戚栖桐说话的机会,终于等到小孩走了,有机会了,轮到戚栖桐“吱哇乱叫”了。原来是叶清弋的衣领染血了——骑马骑的。叶清弋还安慰戚栖桐呢,没事,不疼,不用叫太医,谁想到他一上马车就昏死过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叶府的,醒的时候就瞧见第二天天光了,想起步兵营里的烂摊子,他没法安心休养,出门的时候也是再三跟娘保证不骑马、不乱动才能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