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凌头上乱糟糟地包着布在院子里练剑,被自家二姐笑了好久。他气得要死,但既扔不下剑也脱不下布。他天资愚钝,只能勤能补拙,这一天天练剑,他是风无阻雨无阻比谁都勤快。虽然父亲与大师兄都不愿说太打击人的话,但江凌凌自身已经认清这点了。他年龄不大,但作为水云府少主人,稚童时期就开始练武,到现在也是已算是走过漫漫修行路。
得病了总该休息,可偏偏他不是得病。被那大蜘蛛咬一口之后,遍体都开始长小红包,又痒又刺又痛,可害苦了他几天。虽然及时问医,身体并无妨害,逐渐不再痛痒,但那红色点点暂时还未消退,好不滑稽。
起先江凌凌还不知自己破了相,和大师兄面对面说话时,后者一点异样的反应都没有,神色如常。一路走着,几名仆役看见他,忍不住嘴角微泄笑意,马上别过脸去,看得江凌凌犯起了嘀咕。直到他遇上父亲,父亲神色奇异,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出了麻疹,他才急急去照了铜镜,发现脸上满是疹子,愣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之后他闷在房间里没法出门,才一天,就闲不住急得直打转。想了想,往脸上胡乱蒙层布,像个蹩脚绑匪似的遮遮掩掩出了门。结果遇上二姐,又是一通笑话。
他又气又恼,幸得脸上这布遮住了他表情。心里还是恨恨地把那个邪医又剁了一遍。
这几年里他虽然打听到了邪医岁空歌的名号来历,但此人神出鬼没,形影不。当时他与师兄弟出门修行,偶然慕师兄竟在小地方遇上与那邪医相似之人,让他好一阵激动,宴请师兄弟和几名他派子弟,守株待兔还真让慕师兄将此人诓骗来了。虽然这次在杏花楼捉拿此名邪道妖人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把风头,但不料最后却又被他暗算了一笔。思来想后,就只能怪如今的自己还是功力不到。
又是大师兄给他帮了忙。他见师弟头上滑稽地缠着布,便做了个遮住半脸的面罩送给他。江凌凌喜欢这个黑色面罩,看上去还挺帅气,带上去后喜滋滋地在池水前照了半天。冷冷的池水黑黑的倒影,轮廓勾勒出一个行走江湖上拥有着Yin暗过去的神秘剑客,而不是水云府在宠爱中长大的少爷。
他问道这是谁做的,慕皓月却说是自己缝的。江凌凌咋舌:大师兄怎么什么都会?忍不住在心中想象一本正经的大师兄手拿绣花针的样子,忽地,想起来一件这几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的重要之事。
江凌凌说道:“慕师兄,再过三天,你就要去参加真传试炼了。”慕皓月点点头。
水云府前靠湖背靠山,后山的一处山洞就是试炼之地。那个山洞平时禁止人进入,江凌凌从小到大满后山不知爬过多少遍,他父亲闭关的地方也偷逛过,唯独没去过那个山洞。这使得他愈加好奇这个地方。接受过试炼的人,才能开始学习观涛剑法最后一层。
而慕皓月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试炼的资格,即将开始学习最后一层。至于是否能通过,江凌凌没担心过这点,大师兄怎么会失败呢。慕皓月自己也没怎么为此担忧过,仍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样。
江凌凌舞剑,眼盯着剑尖,心思又飞去了试炼之地。那个山洞,总有一天他也要去。
三天过得很快。江凌凌还戴着那个面罩,有师兄弟问起,便只说是得了风寒。水云府主人江逐浪来了,他扫视了一下各弟子,最后目光落在慕皓月身上,说道:“皓月,今天你就要接受试炼了。你若能通过试炼,便是这府中有史以来最快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了。有些人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跨过这个坎,但你学习观涛剑法不过几年,却已经剑指最后一层。”慕皓月道:“徒儿定不负师父厚望。”
踩过很多级阶梯,到了山的中腰,有个平台,上面布下了阵法。后面便是平时被封锁的洞口了。江凌凌听父亲提起过,在山洞里也有一个巨型剑阵,洞内洞外两阵便组成了试炼。洞外这个阵法较为简单,只是测试剑中真气强弱,防止功力较低的弟子误入洞中。
两年前,江凌凌野心大发,手痒痒想试着破开洞外此阵。长剑一挥,剑阵毫无反应,他不甘,再度提气,两次三次挥剑,剑气纵横交错冲入阵法。洞边长草摇晃,尘土飞扬,然而阵法仍然坚不可摧。
他泄了气,准备回家。一转身,却看到一个人影就在不远处正对着他,差点被吓一跳,仔细看,这不是慕师兄吗?他假装未被吓到,无视还未平缓的心跳,上前与慕皓月打招呼:“哟,大师兄,我刚看见一只野兔跑走,就追了过来,你也在这里啊?”倒是没怎么细想为什么慕皓月也会在这里。慕皓月无视了他做作生硬的说法,温和地说道:“师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第一次挥剑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发挥到最好的水平,使出最强的气势,那么后面几下就空费力气了。”江凌凌几次挥剑,自观也觉凌乱不堪,被师兄一语中的,想到自己小儿挥树枝的模样被师兄瞧见了,脸上微红,赧赧道:“知道了,我只是随便练习而已,反正现在也没有进去的资格。”
慕皓月点点头,又道:“我看到那野兔跑进山洞,倒是没有阻挡。看来这阵法只是防人或者巨兽,对轻巧微小之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