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还是有点红,洗脸是为了降温吧,看起来效果不太好。
“为什么躲着我?”他不愿意看我,我就站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望向窗外。
“我哪有。”他飞快反驳了我,随后似乎自己都觉得他的反应站不住脚,慢慢地又补了一句,“我没想躲着你。”
没想躲我。我在心里默念方士谦的措辞,决定先问最要紧的事:“全明星会场肯定有很多记者,你这样的反应能藏得住吗?”
“你不问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本想着他不乐意说我便不问,他却不高兴了,终于愿意看着我说话。
“如果我问你,你会说吗?”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凝视他的眼睛。
他视线飘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与我对视,片刻后似乎鼓起勇气直视我了,即使紧张到这个程度了还要装作不在意地问我:“杰希,你觉得……你觉得孙哲平和张佳乐怎么样?”
出现了两个我未曾设想过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方士谦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不是因为我吗?这里为什么会有孙哲平和张佳乐?和他们有关?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都有关?
和我们有关,又和他们有关……
我猜遍了各种可能,最后想起了福尔摩斯的名言:“士谦,你,难道……你想说服微草和百花合并?”
方士谦被我这句话惊得瞳孔都放大了。看来他没这么想过,那就好。
“王杰希!你在想什么啊!”方士谦一时不察,音量高了一些。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瞥见边上的男厕所门口探出一个脑袋,视线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扫,看样子认识我们。
行,看来不需要等到我最担心的全明星采访开始,待会儿网上就能流传微草正副队的内讧传说了。
3
自从被网友传闻“微草正副队因打法改动意见不合激烈内讧在厕所门口大打出手”后,方士谦不再躲着我了。
就是偶尔会瞪我。他前两个赛季看我更不顺眼,我都习惯了,自然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意见。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变化。不知是他瞪人的功力退化了,还是我对他的风格习惯了,他现在瞪我毫无以前的攻击力,反而像……一只没亮爪子的猫在挠我。
嗯,说白了就是用肉垫按摩。我有时竟然冒出一种逗他多瞪两眼的念头,真是罪过。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变化。季后赛前短休的几天,方士谦找我聊了聊。
“王杰希,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怎么了?”那时候我正在筛选八强战要用的地图,抽空扫了一眼,方士谦站在我对面,脸色不太好,不过不是在生气。
“你晚上如果做不完这些准备工作,能不能留着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讨论?或者回宿舍去整理,宿舍里也有电脑。”
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了?“在训练室里做这些,效率比较高。”
方士谦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说,皱起眉啧了一声:“你在训练室里忙完了直接趴着睡,这样能休息好吗?你是核心,是队长,你的状态是最重要的。”
趴着睡?我什么时候……我停下敲键盘的手,呼吸停了一瞬。我想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去年,赛季的上半程,那时候……
我想起来了,并且迅速地串联起了这一切,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一些。我深呼吸,把电脑里的文件保存下来,关机、站起身,盯着面带担忧的、我的副队长,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我想找的痕迹。
“你说得对。明天早上提前到训练室,我们两个一起研究一下。”
方士谦松了口气,先我一步去拉了训练室的电闸。我跟在他身后从训练室走回宿舍,最后停在房间门口,他对我挥了挥手就要进对门他自己的屋。
“方士谦。”我叫住他,他又停住了脚步,眼神里带着些困顿,我笑了笑,“孙哲平和张佳乐很好。”
方士谦一脸茫然,随后斟酌着说:“我觉得他俩现在可能不太好……想那么多干嘛,以我们的排名得进决赛才能遇到百花。”
“会进决赛的。”我也对他挥了挥手,把自己关回房间。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他竟然也和我陷入了同样的误区。真奇妙。
4
夺冠的感觉是以往任何一场胜利都无可比拟的。联盟的工作人员正在舞台现场往奖杯上铭刻微草的名字,队员们激动地挤作一团,我和方士谦也相视而笑,可能根本搞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我就知道,王杰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带微草拿到冠军的!”现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即使方士谦就站在我身边,还是用尽全力才能喊出让我听清的声音。
他信任我,而我不曾食言,终于在此时此刻完成了我的承诺。
解说的声音通过环绕场馆的扩音设备钻入耳中,他们激动地讲述微草的队史。联盟四强的常青树,一支从未进过决赛的伪强队,如今第一次进入决赛就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