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怎么样？
因为带他出门是有风险的。就算他出现在在公开场合的次数不多，偶尔配合白旷秀的那几场恩爱也大多只拍远景，普通人对他不算太熟悉，但他和季平渊的交际圈重合度很高，如果被带出去社交，很可能会被认出来。
这场单方面对话喜剧又荒诞，他想季平渊毫无疑问是个变态，否则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专属人工智能神经有毛病。
他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慢慢咬紧了牙关——
语调再扬起来，“不然他也可以变得漂漂亮亮的啦！”
“既然知道，”他的手指落在下巴上，捏住，然后用力向下一压，“那就去换衣服，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失去了外表，失去了性别，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尊严，那还剩下什么呢？
是因为他对公主的态度太温柔了吗？
他伸出手，指尖缓慢地从触感软嫩的脸颊上滑过。他能感觉到燕羽在他指下细微地颤抖。
屋子里的空气安静到几乎连呼吸都被冻结了。
他不过是想嘲讽燕羽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但听上去却是另一回事。
他本能地避开对方的目光，视线不自觉地滑向胯间。
然后呢？
她甚至还要夸奖自己：“我的化妆技术可太棒了。”
唯一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
季平渊抱着手看他像看一个傻瓜，“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新情人是个女人。”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没有异装癖的女人。”
他想解释，却无从开口。这种变态的关系束缚的并不只有燕羽一个人——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想，心里的火气略微平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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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莉莉b从牌桌边站起来，宣布道：“准将先生回来了。”
蛰伏在那里的那团巨物并没有苏醒，但心理阴影仍然让他的喉咙隐隐作痛。
燕羽坐在餐椅上，僵硬地看着已经消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季平渊。
“一辈子？”对方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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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居高临下，身高腿长的优势便愈发突显。燕羽读不懂他的眼神，但那其中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
他原本以为季平渊会一直关着他，直到玩腻了为止。
燕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季平渊后悔了。
燕羽：……
化妆？换衣服？
“真漂亮。”莉莉a说，用两只轮子轻巧地围着他绕了一圈。
“我不穿女装！”
就算一切都处理干静了，这么高调也难免会引来风言风语，未来甚至可能变成政敌攻击他的筹码，但季平渊看上去并不担心这一点。
燕羽突然明白过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涌上燕羽的心头。
“难道我要穿一辈子女装吗？”
至于服装，季平渊为他准备的是一条粉蓝色过膝小礼服裙。短袖，收腰，a字摆，整个裙身线条简洁流畅，但在燕羽眼中，和他肤色并不相衬的颜色，以及领口那一圈用白色珍珠编织的蕾丝却完全破坏了剪裁带来的优雅感。
接着又叹气，“唉，可惜准将先生不同意我为他化妆。”
这就是季平渊想要让他呈现的新形象，一个乡下来的、审美欠奉的掘金女孩。
季平渊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说：“还想吃一次？”
季平渊用力地抿着唇，内心充满难堪和恼火。
他难以自抑地瑟缩了一下。
燕羽的脸色瞬间惨白。
公寓门自动打开，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季平渊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邪火。
季平渊没跟他多纠缠，转头对莉莉a说，“给他化妆换衣服，我要带他去酒会。”
他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季平渊，脖颈线条修长流畅，优雅得像一只被折断羽翼的天鹅。
他根本没有解释的立场。
良久之后，燕羽才轻声说：“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资格。”
然而莉莉a的化妆技术的确如她自夸的那样出色。她像一个技艺精湛的特效化妆师，用线条、阴影、色彩和仿真皮肤巧妙地消解了燕羽长相中的英气，甚至隐藏了那个不算突出的喉结。在黑色假发的映衬下，他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身材高挑、姿容秀丽的普通女孩。
燕羽抿了一下唇，不说话。
燕羽始终不知道季平渊在想什么。
他话中的意思仿佛是认命，姿态却是截然相反的。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这位公主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冷淡和傲慢的。那时候的他或许有这样的资格，可现在明明已经变成阶下囚了，却仍然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