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先不急进城的事,我旁边这位是石叔,在进去前,他有事想跟你们打个商量。”能把事情放在进城前说,也是为了安大牛他们的心,不然在进城途中或是进城后突然开口,就显得他们很不厚道,有种要挟人的意思。大牛也想到这点,便说“行,你们想商讨啥呢对了,叫我大牛就好。”那被称作石叔的男子顺着他的话道“大牛,你俩看着不像躲难之人,又在这么乱的节骨眼往县城里去,想必是有啥人要见,或是办啥重要的事吧”李发宗默默挪了两步,挡在大牛前面“你猜得不错。”石叔说“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说,你们看着面生,对城门口收钱的事也不了解,想来是许久没到过县城了。就算进城,估计也是抓瞎,很难办成事情啊。”这话倒是没错,大牛他俩心里也很发愁。大牛叹了口气“多谢石叔提醒,但我们也有不得不进城的理由。”石叔摆了摆手“提醒算不上,只是我想跟你们做笔交易。”大牛问“什么交易”“今儿白日里,你们给过我家小孩一块糕点,那糕果然如你说的那般特别,我俩分吃了一块儿,竟然半天都没感到饿意。”石叔说。大牛他俩听懂了,石叔谈交易的目的,大概就是想问他们再要些饼糊干。也对,这年头有谁能拒绝这么抗饿的干粮况且,对方的话也没错。他俩就算进城,也只能跟个瞎眼耗子似的乱转。城外都这样了,城里情况估计也不好,等打听到张家富户的事,黄花菜都凉一半了。这样的话,与他们做交易就很可行了。毕竟对方连进城的法子都有,估计也有些能耐,说不定是这县城里的地头蛇呢如果要钱的话,他们手上没多少,但要交易饼糊干,他们也能拿出几块来。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对方谈事情都很有诚意,感觉像是可信之人。一连串的思绪从大牛脑海闪过,他很快接着石叔的话说“石叔的意思,是想问这饼糊干的来历,还是想再要些饼糊干”“这东西确实顶饿,而且煮开了就能变成一锅饼糊,能和家里人分着吃,比一般粮食强太多。”见他反应快,石叔笑道“原来这叫饼糊干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好宝贝。你若是肯告诉我它的来历或做法,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行,咱们就谈别的条件。”他顿了顿,也没藏着话,直截了当道“我这边能做的,就是进城后帮你们找地方歇脚,还能打听一些消息。如果你俩的东西够数,我们也可以做更多事情。”大牛想了想,如实道“我们这次进城,是想找一个人,把她带出来。请你们做这种事的话,大概是什么价”石叔思索片刻说“要看打听什么消息,如果是市井人家,块饼糊干就差不多了,要是那些高门大户的话,有些风险,得十到二十块不等。”“至于救人,还得打听清楚情况再估。”大牛算了算,他们俩身上统共带了十小包饼干,共四十块儿,打听消息肯定是够用,但救人的话,估计不行。好在他们身上还有些面饼、rou肠和菌子干之类的,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那就先进城,打听一下消息吧,后面再谈救人的事。”大牛说。石叔应了一声好,然后说“你俩随我来。”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大牛的胳膊,又道,“咱们得悄摸进城,这会儿不好点火折子,免得被那群杂碎兵发现。就委屈你俩扒着我走了。”大牛赶忙道“不委屈,石叔你真是帮我们大忙了”几人连着手臂,串成一串往前走,石叔的眼睛在夜里似乎也很好用,走路很平稳,还能准确地绕开挡路的障碍。白日里和大牛做交易的小孩缀在队伍最后,刚听到大牛感激的语气时,暗自吐了下舌头。听着大牛道谢,他莫名有些心虚。还记得当时,他跟石叔说完自己收了吃食,答应带大牛他们进城的事,就挨了好一通骂。也是他年纪小,考虑不周,将这进城的路看得太轻了。在被石叔揪着耳朵教导了一通后,他才意识到这事有多严重。好在当时跟大牛说的时候,没有透漏进城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石叔便说,让他晚上再去一趟,就说他们这头出了岔子,拒了这带人进城的差事。就是那糕饼已经吃光了,只能取些粗粮照价退给人家。本来事情就这样商量好了,但快到晚上的时候,两人全都察觉到了那糕点的妙处。吃完真是一点都没有饿的意思小孩儿这才想起大牛说过的话,赶忙跟石叔一说,又被狠弹了两个脑瓜蹦儿。石叔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怎么不说”小孩儿十分委屈“我要是提前说了,你能信我吗”这倒也是,要不是亲自体验过,这糕点的功效谁听了能信石叔沉默了,然后就改变了主意。为了这种奇特的糕饼,带那俩人进城就不亏。再说了,他们进城的路子得遮掩,对方那吃食不也是个宝贝,得藏着掖着只要双方手里都捏着把柄,这交道就能打下去。于是两人晚上就准点到了地方,没有失约。大牛他们并不知道险些被人放鸽子的事,仍然跟在石叔后面走。
几人来到了一处地方。石叔压低嗓子说了句“等我片刻。”然后就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扒开地上的杂草,竟然掀起了一块木板,板下是个黑乎乎的洞口。石叔回过头,招呼小孩儿道“杵生,你先下去,把火点起来,拿远一些,我再让客人下去”“行”小孩儿答应一声,就往黑洞里跳,动作利索跟只山鸡一样。下面很快传来落地的声响。大约是摸索了好一会儿,下方终于亮起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