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事不明了,还请大师直言。李云书既然是你弟子,那么将飞雀面具的事情透露于我,便是你有意为之。为何?这般的话,我同韩时宴便会顺藤摸瓜,将齐王摸出来。”顾甚微心平气和地说着,经过一番调息,她感觉要好了许多。贾大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甚微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想这个问题。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摇了摇头,“你是用剑之人,自是知晓,这剑并无好坏,端看人怎么用他。”“你们有了这根藤,不就将整个汴京都闹得天翻地覆么?齐王蛰伏十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顾甚微眼眸一动,瞬间懂了。她冷笑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贾大师,“大师不愧是专门刻金石的,竟然还能往朽木脸上贴金。”“怕不是齐王胆小怕事,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扮猪吃虎喊了这么多年,硬是都快变成真猪了,也迈不开那大师的身份都火遍汴京了,甚至徒儿都出师了……那个老王八他还不举事啊!再这样下去,他就怕是到了Yin曹地府都还不上这个债啊!若不是齐王寻了三十位画师日日轮着给他画册子,他根本就坚持不下来!终于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顾甚微自是不知自己猜了个正着,她不过是想要再骗取多一会儿的调息时间罢了。她想着余光朝着旁边一瞥,却见魏长命同吴江对面也各站着一个对手。吴江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光头瘦子,那人生得尖嘴猴腮的像个螳螂,光是面相看起来就十分的凶悍。属于不用发海捕文书,老百姓瞧见他都得偷偷去报官的狠角色。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柄的镰刀,那镰刀格外的巨大,比他本人还要抢眼。镰刀螳螂男这会儿正同吴江打得难舍难分,而魏长命的对面,则是站在一个头上系着铃铛的小姑娘,她生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得能淌出水来。那姑娘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带着尖刺的铁扇。那铁扇锈迹斑斑的不说,上头还粘连着血rou,看上去十分的令人作呕,同她这副模样格格不入。小姑娘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一般,她手中握着一个大馒头,正乐呵呵的啃着,馒头渣子落了一地。“贾老,你同这姓顾的废话什么?你若是下不去手,不如换我来。虽然眼前这小哥哥生得好看,十分适合当做我的藏品……但谁叫我尊老呢?”贾大师冷冷地瞥了那小姑娘一眼,“元铃,若换做是你,方才已经死了。”那元铃听着也不恼怒,她咯咯一笑,正想要再说点什么,却是感觉身后一凉,她慌忙转身用铁扇去挡,可是到底晚了一步,魏长命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她的左手,她手中那啃了一半的大馒头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就像是滚落下来的头颅一般。“你都有心情看其他人对战了,看来是已经调息好了。怎么,你做出决定了么?”许是被那小姑娘元铃破坏了心情,先前还笑意yinyin的贾大师这会儿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整个人都变得凶悍起来来。顾甚微从前总觉张春庭这个人喜怒无常,现在看来,这位贾大人更加是说翻脸就翻脸。“是生,还是死?”顾甚微见状,挑了挑眉头。她指了指地上那条横沟,冲着那贾大师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不过你根本就不用回答,因为挡我者死。天下谁人做皇帝我不关心,可齐王他就是不能做皇帝。”飞雀案的幕后真凶,为了兵器险些害死整个出云剑庄所有人的罪恶之源,这种藐视人命的家伙,怎么可以在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踩着大家的鲜血与尸骨,站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去?谁都可以做皇帝,齐王不可以。贾大师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他说着,手中的戒尺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然后高高举起又猛的朝着顾甚微的脑门直接捶打了过来。顾甚微半分不敢分神,到了贾大师这种境界,那已经是无招胜过有招,比起各种繁琐的招式,他们更加喜欢用绝对内力优势压倒人。顾甚微想着一个陡然转身,避开了那面门上的致命一击。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击,那戒尺却像是生出了眼睛一般,又对着她的面门来了第二击。顾甚微心中一凛,面前这小老儿竟是预判了她的走位,这就是所谓的经验么?第二击一避开,第三击又紧跟着贴了上来……就这样一击一击的下去,顾甚微明显的感觉到,留给她的反应时间越来越少……如果继续这般下去,主动权一直掌握在那贾老儿的手中的话,她迟早会有一击反应不过来而遭受重创。不可以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反击。顾甚微越打越是心惊,对面的贾大师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活了这么多年,死在他戒尺之下的高手不说一百那也有九十九,可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避开他这么多次连击。这种连击他表面上看上去轻松写意,实际上也是要耗费大量的Jing气神方才可以预判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若是再过十年,等眼前的少女彻底成长起来……那么……贾大师想着,心中再一次道了可惜。可惜这样一位百年罕见的天才剑客,就要在今日死在他的手中了。他敢肯定,就在一招,下一招顾甚微就要反应不及,被他的戒尺给击中了!贾大师想着,陡然加大了力度,猛的朝着顾甚微的面门劈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