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看了那落在地上的面具一眼,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地凶狠了起来。他低头看了自己被顾甚微剑气所伤的膝盖,袍子被削掉了半截不说,就连里头的裘裤都被割破了,半垂在地上。方腊一个弯腰用力一拽,直接将那碍事的半截裤腿扯掉了扔在一旁。他抬起头来,冷冷地看向了顾甚微。“顾甚微,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不对?是因为什么?门口需要搜查,所以让你们将东西从狗洞里送出来,这明明十分合情合理不是么?”顾甚微一早就知晓了,所以才会递出了一块用布包裹着的臭烘烘的石头。所以才会一见面就问他,是不是送的礼物不合心意。“但这有什么,因为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顾甚微扫了他的腿一眼,挑了挑眉头。“就是因为过于合情合理了,所以才不合情理。”“北朝的叛军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还同你配合得天衣无缝,伙同你一块儿从我们天真无邪的魏大人手中骗走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不是大雍的叛贼,又岂会知晓皇城司的任务,知晓我们有东西要递出去。”“这年头,叛军都太废物,所以只能跨国勾结了么?真是可怜啊!北朝的秦越国王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倒是已经起事。你们那个废物老乌gui,蛰伏多年,老虎都变成老鳖了,还是不敢动手么?”“放一百二十个心,等你死了,我会烧纸告诉你,他是怎么怂到下了地府还不敢迈出一步的……”方腊听到这里,犹如万箭穿心!顾甚微这话,简直是往他的心窝里塞了一只马蜂窝!他一身本事,可为了蛰伏,蛰伏,再蛰……不敢展露半分……可蛰伏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方腊怒火中烧,手中的匕首仿佛都要起火了,他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的匕首一甩,那匕首竟是一下子分成了两截儿,变成了两把匕首。他左右各持一柄,猛地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再现身的时候已经到了魏长命的身后。方腊见魏长命像是毫无察觉根本没有动弹之意,心中一喜右手的匕首朝着魏长命的喉咙割去,左手的匕首却是划过了他背上的斗笠束带。可就在那匕首即将割到魏长命喉咙的一瞬间,方腊只感觉心间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那个毫无察觉的魏长命一个转身错开了匕首不说,还用手扒着自己的眼角和嘴巴,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他背上的斗笠落了下来,里头沉甸甸的放着半块青砖……“傻子以为小爷会这么轻易地被你杀掉么?老子不过就是坚信我顾亲事在你杀我之前一定会杀了你而已……”“略略略~”魏长命吐了吐舌头,又换了一种姿势地鬼脸……方腊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神采,他的眼神有些模糊起来,连面前魏长命的样子都有些看不清楚了,他缓缓地垂下眸去,只隐约地瞧见了顾甚微的剑尖!魏长命说得对,顾甚微比他快……不对,应该说比他快多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又在什么时候拔剑刺穿了他。顾甚微嫌弃地瞥了一眼魏长命,“幼稚!你还是皇城司指挥使,手底下还有那么些人呢!张春庭的左膀右臂,怎么李三思这个右臂粗且壮,到你这左臂这里就成了面条筋儿……”魏长命正了正色,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伤口一动就扯得疼,可他丝毫也不在乎。过往的过往,身上带着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顾亲事这般说,那我可不乐意了!啊!张大人果真英明神武,他就是看到我这条左臂瘦了些,才又寻了顾亲事,这样我们双剑合璧,可不就同李三思一样强了!”顾甚微扯了扯嘴角,猛地抽出剑来。她敢说张春庭打个屁,魏长命都要拍着巴掌惊呼张大人英明神武,放屁犹如惊雷塞过万千凡人!“方方方腊……什么叛军!顾大人你是说我大雍有人勾结北朝想要谋逆?”赵槿从雷击中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顾甚微勾了勾嘴角,缓缓地扭头看了过去,却是听得一声马儿嘶鸣,只见那拉着马车的黑色高头大马突然像是发了癫一般猛地一抖,竟是径直地将那坐在上头看热闹的长观一下子抖落了下来。紧接着它一声嘶鸣,疯狂地拉着马车朝前跑去。“遭了,马受惊了!”长观被抖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慌忙大喊出声,“我们公子还在车上!”离马车最近的赵槿见状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跃而上,可他到底不会武功,手抓在那马车前轴边缘,可整个人却是怎么都爬不上去,被那癫狂的马儿在空中甩了甩去……那马儿先前拉着车都能跟在枣红马后头不被甩开,可见是一头厉害的良驹,这会儿它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直直地朝着山林当中奔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皆是一惊,顾甚微见状立即朝着马车的方向飞了过去,枣红马儿见主人跑亦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跑了起来,顾甚微用轻功追了几步,一跃翻身上了全速奔跑的枣红马上……她一只手抓着马缰,一只手高高举起做了一个手势。枣红马使出了吃nai的劲儿,终于追到了近前。“顾大人……”顾甚微拍了拍枣红马,猛地一跃直接跳上了那马车前头,她一只手勒住了缰绳,另外一只手则是伸手一拽,将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赵槿拉上了马车。马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那奔跑起来的狂风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不等顾甚微松一口气调整马车头,她便感觉一股大力朝着下方猛地拽了过来。那发疯的黑马一脚踏空,连人带着马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