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骤然停歇,青妩握住从空中飘下的雪花,在指尖轻捻至融化。“找到了。”她声音轻而缓。夜游和黄蜂都露出惊喜之色,终于!“那咱们抓紧时间啊,那巫真现在都没露面,没准已走在我们前头了。”“先等等。”青妩摇头,远眺前方,右手指尖在前方虚空中轻拨,似在拨弄着什么。突然,她右手握住,仿若攥住了什么东西。在靠近这里之后,青妩就感觉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缠绕上指尖,牵引着她。一股气息淡薄缥缈,脆弱的像是能被风给吹散,那是梵幽的气息。而另一股气息,非常熟悉。可以说,那股气息的出现,既让青妩意外,又让她感到合情合理,过去的某个疑惑在这一刻被解开。与之同时,还有一个声音飘入耳中,是梵幽的声音。那是梵幽留下的遗言,青妩听完遗言,梵幽的声音与他仅存的气息也彻底消弭在了天地间。“夜游,你留在此处。”“啊?”夜游面露疑惑。青妩抬手将判官笔丢给他,夜游面露错愕,就见青妩唇角一勾,眼神锐利:“本座允你在人间开轮回,布置往生阵。”夜游面色一凛。青妩书写一道Yin文敕令交给黄蜂,道:“你即刻回Yin司,去轮转王殿,让老十配合。”黄蜂接住敕令,即刻消失。夜游握紧判官笔,凝神看着青妩:“什么情况?”青妩指尖轻动,像是将丝线缠绕在手上,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找到了老东西留给我的‘礼物’,顺带他还留了一段遗言给我。”“他不止给我留了份礼物,也给巫真留了份‘重礼’。”“他走的太孤单了,我得把巫真送去陪他才行。”……冰河之下,鬼蜮之中。巫也撞破一道道围墙,手中长刀斩出,撞上一道黑中带紫的结界后,又被反震回手中。落在他肩膀处的骷髅头声音焦急:“破不开他的结界就以血咒困死住他!”巫也毫不犹豫,割破双手手腕,鲜血涌出,化为血阵,将自己连同对面紫光结界中的少年郎一道困住。少年郎有些踉跄的撑臂从地上站起来,显而易见,他就是巫真追踪许久,从丰沮玉门中逃出来的‘老鼠’。少年郎衣衫破烂,明明一身鬼气,可凌厉眉眼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他的皮肤上有红线般的纹路,就像是白瓷生隙,时刻都会碎裂开。正是失踪许久的第六殿卞城王!“好一个梵幽!”巫真语气森然:“他真是好算计,竟将巫彭的遗骨给了你,让你潜进了丰沮玉门之中。”卞城王揩去唇边黑血,露齿笑道:“从你毁约,故意设计,让姐姐在上一世历劫中惨死,就该想到有此一天,不是吗?”少年鬼王发出不屑的嗤声:“府君老爷子顾念旧情许诺为你做三件事,你若信守约定,没对我姐姐出手,没准他真就一条路走到黑,为你彻底背叛Yin司了。”“可谁让你那么贪呢,你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巫真此刻只剩个头盖骨,故而判断不出她是何神情,但看她上下颌轻轻颤动的样子,若是脸上血rou还在,约莫已经被气的嘴发抖了。“果然……呵……果然……是我误信了他,他又骗了我……”巫真语气森森:“难怪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替我入归墟拿回十巫遗骨,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借用遗骨,让你混入丰沮玉门,好方便你与他里应外合,将门封印。”卞城王面露不屑,张嘴就是个呵忒:“活了万把千年的毒妇老大娘你装个屁的深情怨妇!”“就许你一肚子Yin谋诡计,不许别人算计你是吧?”“真心给你这种老大娘,与喂狗有什么差别?”“我姐姐是府君的女儿,你让手下四魔将她分尸分食,还指望府君对你情深不寿?他曾经爱上过你就够犯贱的,你还盼着他继续犯贱下去?”卞城王那嘴一开,也和抹了鹤顶红似的。巫也眼中杀机毕露:“敢侮辱圣女,你该死!”“还没说你呢,你上赶着讨骂是吧?”卞城王笑了起来:“贱不贱呐,这老大娘让你用血祭困住我,拿你当炮灰使呢,你还挺心甘情愿?”“呵,你们巫族还真是一群贱Jing。”巫真咬牙切齿:“别与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少年鬼王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哎呀,发现了啊?可惜,晚了。”几乎是在卞城王声音落下的瞬间。恐怖的威压压碎鬼蜮,地府王印从天而降,王印宛若悬浮鬼山,其上数不清的恶鬼与骸骨扭曲挣扎,嘶吼着朝四面八方伸出手臂。王印所化的鬼山之上,有黑金王座,青妩大马金刀的坐在王座之上,俯瞰下方的两巫一鬼。少年鬼王双目发光,一瞬从嘴毒小狼狗变成甜嘴小nai狗:“姐姐!”青妩冲卞城王微微颔首,视线落到巫真身上,她平静的像是见着一位普通熟人,而不是‘杀父仇人’。“又见面了啊,老大娘……哦,现在叫你老骨头棒子比较准确。”巫真的骨头若能扭曲的话,此刻应该已扭曲成了麻花。“阿、罗、刹、天!”“嗯,怎么不叫刹刹呢?”青妩勾唇:“你不是最喜欢和人套近乎吗?”“只是关了你家大门,让你们这群狗回不去家罢了,这就破防了?”青妩摇头:“这点压力都顶不住,白活这么多年了啊,老骨头棒子。”“区区鬼物,胆敢对我族圣女口出狂言。”巫也眼中杀意翻腾,又要以血为祭,引动杀招之事,青妩朝他瞥去一眼:“聒噪。”她食指在王座上轻点,数不尽的勾魂锁从鬼山上翻腾而起,宛若长蛇,朝下方鞭笞而去。
勾魂锁鞭笞在血祭结界上,抽打出道道裂痕,巫也面色涨红,只觉那一条条仿若鞭笞在自己的神魂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