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回过神,说道:“有个下属成亲,想请你我同去吃喜酒。”
章毓卿点点头,微笑问道:“你很看重这个人吧?”
陆惟性格冷淡,人狠话不多,不像是喜欢吃喜酒凑热闹的。
“此人你也见过,是上次军中大比武的第一名孟择良。”陆惟点头。此人算是他掌管宝川军之后,真正提拔的第一人。
孟择良原本只是个普通士兵,尽管武艺出众,骁勇有谋,却在军中多年得不到提拔,靠着陆惟赏识进阶到了军官一级,对陆惟早就是掏心窝子的效忠了。
像孟择良这样被提拔的军官不少,陆惟打算时机一到,就将宝川的中下层军官来一次大换血,彻底换上自己的人马。
所以,孟择良的婚礼他是一定要去的,还要带上章毓卿,既是给孟择良面子,也是为了让其他人看。
“是该去。”章毓卿讚同道,走到案前,左手拉开抽屉,藏着葫芦的右手趁机伸进抽屉,放下葫芦,拿出了一个Jing致的匣子,随后合上抽屉,将匣子打开,给陆惟看。
方芩半垂着脑袋,眼神暗暗注视着章毓卿的右手,愈发坐实了心中的猜疑。
章毓卿说道:“这个是何琦出去卖货时带回来,我和春娘各有一对。你看合不合适当他们的新婚贺礼?”
涂了朱漆的盒子里放着两隻青翠欲滴的碧玉手镯,一看就是好东西。
陆惟一颗心大受震撼。
他知道何琦爱慕王春娘,对章毓卿只有感恩之情,倒不是怀疑何琦对章毓卿怀有异样的心思,而是何琦都知道外出回来给章毓卿买礼物,他身为丈夫却完全忽略了这点。
相比之下,点心什么的完全上不得台面。
而且,点心还是他娘送的……
给他下属的贺礼居然还要靠他夫人用别人的礼物来转送。
他凭什么让章毓卿对他敞开心扉,接纳他?
寒风凛冽的天气,陆惟脑门上出了一头的汗,内心绝望且苍凉。
章毓卿仔细看着陆惟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可是觉得礼物不合适?”
“别人送你的东西,怎么好送给别人?”陆惟挣扎着说道。
章毓卿失笑,“这有什么!”
“不行,我让方芩再去买。”陆惟说道,这是他最后一丝身为丈夫的尊严和倔强了。
章毓卿看他坚持,便收回了匣子。
等陆惟和方芩离去,章毓卿再也忍不住,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章毓卿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春娘!春娘!”章毓卿声音都变了调。
王春娘匆匆出来了。
章毓卿一把抓住了王春娘,在她耳边问道:“他呢?”
王春娘几乎不敢看章毓卿,小声说道:“何琦亲自送他走的,这会儿应该出了宝川城。”
章毓卿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
盼了那么久才盼来的亲人重逢,然而不过匆匆一个照面,连话都没来及说几句,又分离了。
王春娘说道:“前面的伙计看是大人来了,便没有通报,等他走到后院,盛公子还在屋里……大人现在不说什么,日后想起来,起了疑心怎么办?”
“我知道。”章毓卿说道,眼泪毫无征兆的掉落在了地上,凛冽的西北风将她的泪痕瞬间吹干在了脸上。
王春娘于心不忍,劝道:“盛公子心里清楚,他是非走不可的,也是为了你好。”
章毓卿摆手,示意她都明白,王春娘不必多说,转身走进了屋里,背影孤独,透着一股难过哀伤。
从“总裁办”出来之后,方芩对章毓卿藏东西的事闭口不谈。
现在陆惟明显对章毓卿正热乎着,信任章毓卿多过信任他这个多年的兄弟,他没头没脑的跟陆惟说怀疑章毓卿,只会让陆惟再骂他一顿。
至于章毓卿藏起来的那个东西,他日后想办法要查出来,到时候让陆惟亲眼看个清楚!
孟择良成亲那天,陆惟先去了军营,快到时间了,赶回都司府接章毓卿去孟择良家中。
章毓卿上马车的时候,方芩眼神一直停留在章毓卿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荷包上。
荷包做工Jing致,放的东西也不像是很重的样子。
章毓卿一向打扮简单利落,很少用多余的饰品,而且这个荷包是从那日她试图掩藏东西之后才出现在她身上的。
方芩默默收回了视线。
来孟择良家贺喜的人挺多,有他们在军中的同袍,有亲戚,还有左邻右舍。
但没有人想到宝川的最高统帅都司会来,孟择良笑容都充满了底气,看向陆惟的眼神满满都是感恩和崇拜。
陆惟送上了礼物,是方芩采买回来的一套百子千孙的彩色瓷器,寓意好,成色也不错。
孟择良当即恭敬的把彩瓷放在了堂屋桌子上,让所有人一进来都能看得到。
虽说孟择良现在是官了,但他出身普通,家中是寻常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