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善土木者比比皆是,别说是张敦礼,就是工部,也随时可以挑出能担大任者。”
“是吗?一切都是巧合吗?那为何哲宗皇帝要在神宗死后,将支持新法的张驸马贬至千牛卫大将军,并勒令其不许再朝参。而官家即位后,为何又宁可违背先帝的命令,将一个本来无关痛痒的驸马提携,先是恢复他和州防御使的官职,又极力推举他进保信军,随后在崇宁初年,封宁远军节度使?据草民所知,官家极力提携张敦礼,是为了让当年建造圆光寺的这个功臣,助官家开启这个地下的秘密吧!”
赵佶缓缓站起来,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紫宸殿中央的台阶。他一个侧身软塌在Jing雕玉砌的九龙呈祥椅上,哭颤着大声道:“林寒初,你好大的胆子,在此紫宸殿内,非议皇室宗亲!来人!快来人!”一声令下,门口冲入两名高大的侍卫,林寒初没有反抗,只觉后脑一沉,便就此人事不知。
尾声
林寒初的耳畔传来得得的清脆马蹄声响,她首先感知到后颈的疼痛,等到意识完全清醒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来自己身处一辆行驶的马车之中。
盛夏光Yin,帘外是明朗的日光和若隐若现的青草气息。突闻车头一声“驾”的催促声,她欣喜地反应过来,是于墨霄!她振奋起Jing神掀开车帘,果然,一张满面春风的俊朗面容正似笑非笑地回头瞧着她。
“醒啦?”
“嗯”林寒初向车外挪了挪,坐到他的身边,陪他一同驾马,眼前的是一条郊外的关道,天气晴好,沿着道路和两旁的植被,一直延伸到很远的视线尽头,与山脉和天际融为一体。
“林姑娘,你这可是又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他打趣她道。
林寒初脸色Yin沉下来:“皇帝定然是要杀我灭口的,这回可是又劳于掌门搭救啦?”于墨霄笑着摇了摇头:”若没有那个人,恐怕我也没法保住你的性命。”
“是谁?”
“皇帝当日将你打晕拖出殿外,交至刑部,当晚就让还在晕厥中的你画了押,拖到荒郊活埋。”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她“而从宫中冒死将这个消息传来给我的这个人——”
“是刘有林?”林寒初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他当日逃走后必定是又被抓了回去,他将你加害高金福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心中有愧,这次才拼死相告。”
“没错,他来找我的时候告诉了我通常刑部活埋的地点,还告诉我了出城的法子。这次真的多亏了他。”
“可是我身上的毒?“ 林寒初想起当日明明在宫中服了毒药,为何却不见发作的迹象,她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于墨霄关切地追问。
“是柳姑娘,她没有给我吃断肠毒药,而是,而是把寒冰淬的解药给了我?”
“柳…柳若眉?“于墨霄惊讶不已:”你说你在宫里见到了她?”
“她如今已是赵佶的眉贵人,用自己的一生来洗清刘家的污名。”林寒初感叹道,她偷偷瞥了一眼于墨霄的表情,发现他表情如常,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少顷,他将马车放缓,停到了一棵老槐树下,又下车将马拴好,这才又盘腿坐回车头,看着林寒初郑重道:“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吧,瞒着我到底策划了什么?为什么险些丢了性命,都要和皇帝去一较高低?他是天子,你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林寒初见他责怪又委屈的样子,不禁后怕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想来当日的情形真是凶险无比。她望向远方天际的浮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从密室出来后的推测,以及和赵佶的一通对峙原原本本都陈述了一遍。她再也不想瞒着他什么了。
于墨霄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灰暗道:“寒初你知道吗?老李在大理寺内服毒自尽了!“
“什么?“林寒初的脑中嗡地一声,猝不及防这样一个噩耗,她还有太多地话要和老李倾诉。他怎么会?她随即觉得古怪:”不对!老李绝不可能是自尽的。你记得吗?他在去了大理寺后明明送出信来,叫我二人等他回来再详谈的,怎么可能转眼就选择自尽呢?“
于墨霄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洪志濡托人从大理寺里送来了老李的遗物。他掀开车帘,从后面拉过一个包裹。林寒初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套老李平日一贯穿着的外衣,已略显陈旧,衣服里还夹着一本道德经。”
她轻轻放下衣服,拿起那本道德经翻了翻,又伸出手掌仔细揣摩了一般,抬眼看着于墨霄。
“你是说?”于墨霄领会了她的意思。林寒初点点头,随即取来身边的长剑,小心翼翼的将封皮的夹层扯开一道口子。果然,李崇克最后的遗言静静地躺在夹层之中,这是他们俩和老李之间不为人知的默契。
“寒初,墨霄,见字如面。展信之日想必是我身故之时——”信中的字迹都是蝇头小楷,将他自己与神宗皇帝参与早春图的所见所闻又推测复述了一遍,而紧随其后的,让林于二人大为震惊的则是他和王葭昇以及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