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同事,怎么可能呢?”唐智博一脸苦丧,简直比窦娥还冤,又把之前两次审讯向警方供述的案发经过讲了一遍——
“王冉是我们销售部的同事,去年年底才来,算是新人吧。平时工作认真积极,业绩也确实不错。上周我带着她和另外两个同事来松河出差,约见这边一个做农机设备的客户。
当晚客户招待我们吃饭,一共十来个人,喝了点酒,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八点。礼尚往来嘛,我们就请客户去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想着放松一下,一起打打牌、醒醒酒,顺带聊聊生意。
王冉不太会打牌,玩了一会就下桌了。我看她一直没回来,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说实话有点生气,觉得这姑娘怎么没眼力见儿。
中途我去上厕所,路过影音包房,刚好碰见王冉在里头看电影。我‘腾’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进去批评了她几句,闹得不太愉快吧。我也是喝多了,说了气话,让她干不了就走人。
第二天王冉就报警了,非说我强jian她!简直离谱!根本没有的事情!!!”
说到最后,唐智博的情绪愈发激动,好像真被王冉的一通Cao作给气着了,脸颊脖颈憋得通红。
这样一番陈述却与王冉的微博内容完全不同。
金鸿发迅速找到一处关键性差异,向唐智博求证:“据王冉微博陈述,案发当晚她被灌了不少酒,身体不舒服才下了牌桌,去影音室的沙发床休息,然后就睡着了,并在醉酒状态下遭遇侵犯。但是你说,你去影音室的时候,王冉还清醒着,是吗?”
“对,因为我批评她怠慢客户,我们还争执了一会。”
“那个影音室是你们预定的包间还是公共的?有人能证明你们当时发生过争执?”
“是公共的。但是当时没别人在,就我们两个。”
“那你觉得,王冉报警指控你强jian的动机是什么?”
“那谁知道!”唐智博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够妥帖,想了想道,“可能……可能因为那晚我把话说太重了,说要开除她,她存心报复吧!”
金鸿发低头挠了挠眉梢,和姜郁对视一眼,显然没相信唐智博的说辞。
姑且不论王冉作为女性,以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极端方式进行报复是否合理,警方能以强jian罪立案并对唐智博采取强制措施,绝不会仅凭王冉的一面之词。
唐智博自称只是“批评了她几句”,水分太大。
姜郁刚要开口追问,就被金鸿发暗示制止。顾及唐智博的面子,他尽可能地谨慎措辞,委婉提醒:
“是这样,唐总,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公安那边掌握了哪些证据。如果他们指控强jian,应该会从王冉身上以及案发现场提取您的生物信息,像是毛发、指纹、皮屑、体ye等等。所以还得麻烦您仔细回忆一下当天案发的详细情况。我们只有提前了解真实情况,才能确定辩护思路,积极应对。否则真等公安拿出证据,我们就被动了,最终的辩护效果也不会太好。”
“这……”
唐智博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推了推眼镜,默了好一会才问:“是不是……只要有身体接触,就会留下你说的这些东西?如果洗过澡呢?”
姜郁无语,干脆彻底将脸别去一旁,免得让对方看出她有情绪。
金鸿发就圆滑得多:“客观来说,如果被害人洗过澡,的确会增加取证难度。但是凡事没有绝对,我们还是建议您信任律师,把那天的完整案发过程叙述一下。”
姜郁二人从看守所出来,回到车上。
金鸿发问:“你怎么看?”
姜郁挑了挑眉,点评惜字如金:“渣男。”
老金“啧”了一声,“说正经的!”
“唐智博现在一口咬死了他没做过,那我们也没办法。但有一点,我觉得唐智博可能真没撒谎。”
“怎么说?”
“你去过洗浴中心吗?” 姜郁反问。
当地洗浴文化盛行,不只松河,包括滨江乃至整个辽远省,大大小小的洗浴中心不下千家。
与传统的公共澡堂不同,如今的洗浴中心还集合了温泉、桑拿、水疗、餐饮等一系列的娱乐休闲项目。唐智博提到的那家“水阁云天”位于松河市中心,算是当地规模较大的一家。
“这你就小瞧你金哥了吧,”金鸿发得意笑道,“松河这边我不太熟,但滨江的‘浪淘沙’、‘碧水阁’、‘百年春池’……凡是你能叫得上名的,还就真就没有我没去过的。”
“行啊,那就走吧,”姜郁打开手机导航,“‘金哥’带我去见见世面。”
金鸿发一懵,刚想问姜郁去哪,就听导航里的电子音回应:“现在为您规划前往‘水阁云天洗浴中心’的路线,全程二十五公里,预计行驶三十分钟。”
“不是……真去啊?就咱俩啊?不合适吧。回头老崔要是——”
姜郁斜睨他一眼,“查案子。”
“……”
水阁云天洗浴中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