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这间房他其实没怎么住过,搬到这边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陆鱼结婚了。床上铺的,是他出国以前在家用的床单,现在看有些过时。
水蓝色的格纹布料,带着洗衣ye的清香,躺上去,陆鱼能想象出高中时候的明砚躺在这条床单上的样子。
陆鱼趴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忍不住打了个滚。
饭后时间,明砚照例去了书房跟父亲谈事情。
“爸爸,我决定跟陆鱼在一起了。”没等明父在书桌前坐定,明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明父黑着脸,看向面色认真的儿子:“你想好了?怎么突然决定的?”
明砚抿唇,搬了把椅子来坐在父亲对面,斟酌了一下说:“爸爸,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吗?”
“五年前。”明父应了一声。
“沉鱼科技就是五年前开的,”明砚说得很慢,这些话要说出口,对他来说有些艰难,“我以前不敢往这上面猜,这听起来太自恋了。这家公司,有可能,是为了帮我才开的。”
他知道陆鱼年少时的愿望,就是宅在家里写小说。最高理想,是成为世界知名作家,拿到最高的nb文学奖。陆鱼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开公司成为大富豪这一项。
当然,也许在他们分手这些年,陆鱼的想法变了,但今天见到陆二叔得到的消息,似乎再次印证了这个问题。
d制造厂的售卖,其实两年前就有风声。贴牌生产时断时续,d苟延残喘了许久,去年一度启动了竞价程序。后来突然暂停,直到最近才又启动。
明砚把智脑拍到的照片放出来给父亲看。
今天陆二叔给他看的这份企划书,就是去年做的,机智的沈白水还清晰地拍到了标注日期。
明父看着那几张图,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
“他是想,收购一家智脑制造厂,让我们来接单做智脑表链,他……”明砚喉头哽了一下,“为了这个,他甚至能去找陆家合作。”
陆鱼和陆家已经十年不来往了,怪不对陆珍妮最近一年总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明父眉头越皱越紧,打断了明砚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是利益,还有感动。你想清楚,不能因为他喜欢你,为你付出很多,你就要跟他在一起。感动不是爱情。”
利益,感动,爱情,这是三个概念。
明父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让我感动的人。付出很多,甚至有人都不要命的。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人家结婚,这是不负责任的。”
明砚听得稀奇,这还是他头回听到父亲说起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不是感动,”明砚坚定摇头,“我也爱他,只是之前有些怯懦。他一直在保护我,我想,我也得振作起来,保护他。”
跟自己父亲说这些,有些难为情。明砚垂眸,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明父听得腻歪,摆手:“行行行,随你吧,管不了你。”
“你得管,”明砚抬头,露出了小时候向爸爸讨零用钱的表情,“爸爸,你不是有那种人脉吗?你帮我查查,陆鱼的亲生母亲是谁。我以前查过,只知道她当年是个大学生,具体是谁不知道。还有陆家的智数联盟准入许可证,是怎么来的……”
明父向后靠了靠身体:“胡说,哪有什么那种人脉,我们家是正经卖表的。”
明砚看着一本正经的父亲,微微挑眉:“哦,那我去问妈妈,顺道问问年轻时候那个让爸爸感动的人是谁。”
明父仿佛不认识儿子了一般,瞪大眼睛:“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明砚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房间,推开门,顿时做出了跟自家父亲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
原本整整齐齐的床,宛如台风过境。陆鱼像条拆家的狗子,还躺在床中央转圈。
明砚:“你在干什么?”
陆鱼向后仰着脑袋看明砚:“滚床单。”
明砚拎着耳朵把人拽起来:“走了,回家。”
陆鱼哼哼唧唧地重新收拾好床,提着丈母娘给的爱心投喂,跟明砚离开了明家。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强调:“吃丈母娘做的饭,可不算啊,你知道我不是要吃这个。”
明砚轻笑,没接话。
陆鱼扁扁嘴:“今天这事,那不是我主动见的。咱们一开始说的,没包括这种被动遇见,所以这波不算,福利不能取消!”
明砚闷笑,依旧不答。
陆鱼喋喋不休了半天,也没个确定答案,急眼了,鼓着脸恶狠狠道:“这周才刚开始,你要是取消我的福利,那我明天就去打陆双诚一顿,再去学校揍陆霆泽!”
明砚挑眉,将车停进车库,却没开门锁,歪头危险地盯着陆鱼:“你这是威胁我?”
“不,不是,”陆鱼立刻就怂了,吞了吞口水,“我是在讲道理,那,那网站的全勤奖还能饶一天断更假呢。”
越说声音越小,怂,但坚决不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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