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值班人员忽然从监控画面中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等他们赶到医疗室中,只见男人正痛哭流涕,嘴里不停说着他错了。说着还像是不解气,挣扎中想要把头往墙上撞。“快叫医生,去准备镇定剂。”就在陈文良被镇静剂控制住稍微安稳些时,顾离已经到了医院中赵双琳所在的病房。见人躺在那睡得安稳,顾离不知怎么有些走神。站在那许久,最后她脑中忽然想起了季淮景。此刻顾离心中仿佛像是堵着一口让她觉得茫然的气。颇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感应似的,原本就疼得有些睡不着的赵双琳是在闭目养神,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最后她忍不住才猛地睁眼,眼前却是空无一人的病房。季家。灯火通明。原本躺在床上许久没动的少女突然坐起身,愣怔片刻后她才又懒懒伸了个懒腰。她穿着一身茱萸粉的睡裙,房间暖黄的灯光将她眼角先前还残留的那一丝冷意敛去。想了想,现在季淮景大概所在的位置,顾离从床上站起身,趿拉着毛绒拖鞋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季家的书房在主楼二楼,是季家专门开辟出来的一层让季家当家人办公的区域。季家老宅有了许多年的光景,这一层书房也随着时光变迁反复装修过几次,但放眼望去却依旧能看出它古朴而又透着底蕴的质感。长廊中铺着厚重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寂静无声。“咚咚——”听着门外忽然被叩响的门,季淮景诧异的片刻放下了手里的书。“请进。”家里的几十年如一日。季淮景知道这个时候季老夫人已经睡下,家里其他人不可能会到书房来打扰自己。抬起头,看不远处厚重的木门被慢慢推开一条缝隙,那颗看上去发丝微乱的脑袋悄悄探了进来。“我没打扰你吧?”女孩话这么说着,但还没等季淮景开口却又将剩下的整个自己挤了进来。回身关上门后又径自朝季淮景身边的沙发走去:“打扰到的话我先说声抱歉,但今天我还是有些想打扰你。”听她梗着脖子有些傲娇的语气,季淮景不由失笑,眸色中也染上了柔软:“想喝点什么?饮料不行,牛nai或者花茶?”随后季淮景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单薄的睡裙上,从椅子上站起身去将书房中空调的温度调高。平时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时温度都习惯调至偏冷。他觉得低气温更会使自己保持略微清醒的头脑。“我不想喝,想跟你谈谈。”顾离脸上有着淡淡困惑,还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难得看见她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季淮景还是起身去角落吧台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里头放上了两朵苦菊。“有什么是我可以解惑的吗?”在季淮景看来,顾离是一个十分通透的女孩。
从见她第一面起,她对这世上任何一件事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独立的见解。男人的语气不急不躁,温润的声音像是羽毛似的给了顾离一种安抚的效果。她端起茶杯,里面淡淡的花香让她下意识喝了一大口,但随后味蕾上的微微苦涩就让她不由得将整张脸皱巴起来。将嘴里的茶咽下,顾离却又觉得这事好像没自己想得那样复杂。不过在季淮景温柔眸光的注视下,她抱着手里的杯子蜷腿窝进沙发。“季淮景,你说我脾气这么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我救你是给了你不堪?”“什么?”季淮景仿佛没听明白,被她这句话问得懵了一瞬。那张脸上难得露出惊诧和错愕,倒是让顾离突然笑出声。“看来你不会。”随后顾离将陈文良和赵双琳之间的事说了一遍。从前她觉得世间之事并不复杂,无论何种因果之间都会有对错。但经历得太多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到内心的厌烦。其实想想,执着于仙道何尝不是她想像青玄那样看似无情无挂不需被这世间烦心事所困扰。神仙多好啊。可现在回想起来,上辈子渡不了最后一道天罚,大概也是她并未真正参悟其中之道。女孩的情绪在一瞬间有所转变,季淮景也很快就回过神。“如果你是我,从小体弱,无论怎么努力挣扎生命却依旧仿佛能看得见头,忽然有一天有人出现替你解决了这个关于生死的困境,你会怎么想?”“我?”顾离觉得这对于自己根本就算不上问题:“当然是只要我能办到的事,就会尽力去报答咯。”“不过前提是他做的是我想要的。”如果她并不想要,那对方即便是好意,那对她而言也是多余。“健康是我想要的,我还有许多的事没做,还有许多需要负起的责任。”他从前只要身体好些就会尽量多做一些事。那时傅远庭还总是笑称他是个不顾性命的拼命三郎。说季家都那么富有了,他应该当个甩手掌柜好好享受人生才对。对傅远庭的话他不置可否。他生在季家,季家给了他别人遥不可及的一切。暂且不说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已经得到了,相应的,他也该承担起这些责任。季家有祖母,季氏集团从百年前到现在,经久不衰之下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这其中有好几代人的心血。抛开季家不谈,现在的季氏上下几百名员工,季氏的兴衰也关系着他们的人生。虽说没有季氏也有别的公司,但季淮景觉得,他们在为季氏效劳的一天,他也就该给出属于他们应得的保障。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活得很累,仿佛并没有一件事是他自己所想所愿的。可是这样的想法在遇到顾离后,就尽数转变成了另一种念头。“你、说得对!”突然感受到男人转来的视线,抬头对上那双眸子时顾离微微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