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田中正找到了城郊处极其隐蔽的一栋房子。
他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如果军队那帮子人知道山田中正走进这等庸俗的烟花之地,保不准几天后这就是一条大新闻;但是有一个孩子还需要照顾,山田一个人抽不开身来,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呢?”山田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不但救下了一个陌生的孩子,现在还动用自己的资源去照顾他,明明只是一个累赘,敷衍一下就好的吧?
我这是怎么了?
心理学的研究或许能给他启发,所谓的命中注定就是说,大概几秒钟内山田和被他救下来的这个小男孩之间的关系就书写好了。但是在1937年这个冬天里,山田给这个疑问的答案是:山田中正正处在一种愧疚机制中,想要补偿对方,并且这个行为是符合武士道的。山田下一步的打算是等到补偿到一定的时候再把名为沈清的那个男孩送到别的地方去。
于是山田走进了这几近塌败的屋子。
原先的牌匾早就被野蛮的日本士兵拆了下来。这是一家慰安所,这种慰安所是日本士兵专门为了消遣而设置的,专挑那种年轻漂亮的姑娘来祸害。这也是山田不太愿意接近这里的原因。慰安所的二楼有包间,少量的日本艺ji也会居住在此。
“找个会中国语的。”一般在这种慰安所里,日本艺ji都会有一个老鸨,也相当于是负责人,前来询问士兵的要求。这个老鸨妖娆万分,看着一柄在月色下称得上夺目璀璨的好刀就知道,此人非是普通下士。忙不丁的使唤来店里中文最好的惠子。惠子袅袅婷婷而来,和服领口敞的极低,微微露出了一对白皙充盈的大ru。
“把领子给我拉上。跟我下楼。”山田中正见过的美人不少,他那酒鬼老爸最好这一口,在山田中正的内心里,女人跪着给男人口的样子他“一不小心”也见过不少。听见自己的姑娘要下楼,老鸨可有点惋惜,那楼下又脏又臭的,哪是这等贵人呆的地方。
“快点。”山田中正催促道。他走过一间间狭小的隔间,里面是一个个长相姑且算得上秀色可餐的中国女子,只是她们呆的地方着实恶心到了山田中正。她们围坐在一起像是待宰的羔羊,看见山田的一瞬间就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找一个会烧菜的,最好有过孩子。还有。”
“要是个哑巴。”
惠子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明白地点了一下头。“你进去帮我问吧,我在外面等你。”这一个个中国女人见到日本兵就抖得跟小鸡似的,山田中正无疑是在小鸡窝里抓着小鸡仔。
中国的女人们不知这日本军官的意思,但是看着一个没有武器的和服女人从左往右问了过来并不像是打着她们歪主意的样子,她们也就不紧张了。
没多时,惠子从,倒是没有撕下来,肩章被缝在上面,只是小家伙不知怎么的对它有怨气。
沈清如愿吃到了寿司,他目光好奇的看着盒子中只有巴掌大的小方块,咽了咽口水,拿起了一柄小叉子:“亚麻大叔叔,你先吃吧。”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道歉,又似乎妈妈昔日的叮嘱像泡泡一样冒上了水面,沈清想着不能自己先吃。
“不用了。是专门带给你的。”
尽管山田早知道沈清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想到这个中国的孩子这么乖巧。当然山田小时侯生活的环境,有着比沈清更加压抑的家庭氛围。山田和自己的父亲几乎不会说话,只有出成绩时,父亲才会问他考了多少,算作是对他的考核。
“是吗!”两只眼睛忽地一闪,“那我不客气了!”
这孩子显然比山田儿时幸福快乐的多。
“哇!好吃!”沈清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刚刚那个踌躇犹豫的沈清突然变成了一个如狼似虎的沈清,似乎他已经把脑子里的一套教养抛之脑后了。看得出来沈清很享受海苔搭配米饭的风味,内里的酱料他也觉得恰到好处,咸中带甜,别有滋味。
孩子的笑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掠过山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像是黑夜中闪烁的灯塔,天空中悬挂的明月,一股暖流充盈了山田中正的心房与心室。
然而一个细瘦的身影就在隔壁房门看着,眼睛中带上了几分狠毒,但是又很快褪去了,她看不懂这样的中国人和日本人的一出闹剧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从小到大,没有被任何一个正常的日本人正常地对待过,这个在农村长大地漂亮女孩早早的嫁作人妇,早些年有一个小宝宝。但是自从目睹了日军的残忍行径之后,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组织外的善良了。所以对这种她无法做出解释的行为,她把它们归结为主义的腐朽。
当夜,山田中正没有离开。他和小家伙聊了过往在美国的生活,刻意地避开了“日本”这个敏感词汇。一个个故事听得沈清心chao澎湃,他不停追问着关于美国社会的种种。
“美国人真的会把汉堡当自己的早餐吗?”尽管在英语中粗略的对“haburr”一词略有印象,但是在当时中国没人领略过汉堡包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