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眼睛大大的,水灵的,笑得极开心,身上穿着白色衬衣配米色马甲,领上系着黑丝领结,别提多好看了。
“对!”
照片前的玻璃,巧妙地裂向了两边,孩子和父亲碎开了,孩子和母亲也碎开了。
“沉住气。”他想象父亲在旁边。
这个孩子还有迷糊的意识,嘴里喃喃着什么,即使身上左肩中弹,他的右手也握着枪不放。山田的手放在了孩子的心脏上,他听见了孩子的心跳,“还有救!”。
等到山田看到沈清的时候,这个少年已经奄奄一息,嘴唇发紫了。
“砰!”匆忙之中他开了一枪,随后枪口就极剧上扬,爸爸给他的毯子此刻派上了用场,沈清用它阻挡了一些玻璃碎屑。玻璃应声而碎。窗外飞溅出几束血花,顿时染红了窗上的玻璃。沈清一心只有逃,他跳出了窗子,却没发现身后还有一个日本士兵。那个日本士兵看见自己的同伴倒下了内心也慌忙开了一枪。沈清躲躲闪闪还是被子弹打中肩膀,最终走投无路,他想抱着顺下水管道溜到地面,却在中途的时候脱落了。
孩子左肩中弹,流血不止;山田听日军说,这个小孩从几米高的树上跳了下来,由此山田怀疑孩子股骨已经发生骨折,这个年纪的骨折极有可能是不可逆转的,具体的患处还要等到拍了全身检查他才能判断。
“混蛋!”山田低吼一声,表现出了少见的不耐烦的情绪,武士刀已经在一旁蠢蠢
“可是阁下……”一旁的日本兵露出了一种妄自尊大的嫌弃,“这只是一个……中国的?非日本的?即便是一个中国的孩子,他一边出血一边呻吟地躺在地上,日本兵也只会一瞬间露出一种厌恶。
万的活人变成死人,成了所有日本高级将领都在考虑的问题。事实上,他们甚至不惜以杀人为乐展开了恶趣的比赛。
“快去拿担架和止血布!要快!”
也许我们现在会奇怪,怎么会有父母教小孩子用枪?沈汝忠虽然改行从事了金融方面的工作,却对沈清的爱好从来不表现出不耐烦。当沈清好奇地把小手放到现代化的热兵器上时,他的父亲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耐心地把繁杂的术语变成简单的口头语言向沈清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这个装置是一个发射装置,里面有弹簧结构。你看看这个金属,这是很重的金属哦!你看如果这个金属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它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你把这个高度抬到和爸爸一样高的位置,‘咚’就会有很大的声音。那么提问: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如自己所料的看见一个酣睡的孩子,但是这间沈清的卧室着实给了他熟悉的感觉。就像一个男人偶然间打开了自己童年的匣子,发现里面有自己珍藏的一个桃太郎玩偶,和偷偷存下来的两三个小铜币。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间房间不同寻常。墙上有一个长有半米的战斗机模型,那是所有小男孩梦想中才有的玩具,钟表是宇宙星空的背景图案。桌子一旁推着一叠写好了的宣纸,字体时而隽秀,时而凤舞,落款的地方都是三个字:沈嘉木。书柜上一个相框吸引了山田的注意,一家三口在戏院门口: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个孩子。
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有人正从外面试图打开这扇窗户!
山田中正也恰巧在这时听见了枪响,一个不小心,相框掉到了地上。
这些日本人毫无羞耻的翻出女人的内衣,他们洗劫了衣柜,橱窗,还有一个日本人顺着法国梧桐,跳上了这家的屋顶,心里向着没准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因为……”孩子的小脑瓜反复思考这个过程:“更快了吗?”
“妈妈……爸爸……”那数不清的机枪扫射的声音吓坏了沈清,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或许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阁楼里还有妈妈准备的水果,沈清饿了。肚子又饿又难受,一边哭着一边在昏暗的阁楼里啃着苹果。
沈清突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他的苹果滚到了一边,军靴的声音透过头顶的砖瓦被无限放大,他慌忙地拿出爸爸给他最后的东西,那是一支靠着他双手拿才能拿得起来的左轮手枪。沈清会开枪,也会用一些简单的东西保护自己,避免在子弹出膛时达到300米每秒的速度中震伤自己。
日本人在朝着这个方向走进,沈清听见了他头顶上房砖的声音,他心下异常紧张,两只手握紧了左轮手枪,他很清楚手枪有多大的后坐力,也明白自己或许没有多大这方面的经验,沈清的手心汗如雨下。他们好像从一旁滑了下来。沈清的身体如同黑暗中的老虎一样蛰伏。
沈清被屋子里的吵闹声吓得醒了过来。五个日本人在他的家里翻箱倒柜,他们搜查一切可能存在的活物,哪怕是一只老鼠。山田中正也对这间屋子难得的产生了好奇。他顺着乳白色的木制台阶拾级而上,一间贴着画的房门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显然是小孩子的习作。他禁不住内心的小小好奇,推开门的一瞬间山田中正想象着还有一名没被发现的孩子正在酣睡。当他自己认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觉得很天真却又很真实。而这间正是沈清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