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议?”
“无异议。”
……
“判决被告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
法警押着戴蒙走出去,准备送到监狱进行交接,戴蒙回头,叫了一声:“崔晧。”
“嗯?”
“你以后能睡个好觉了吧?”
“还是非常荣幸,能作为你的初恋。”
“滚吧,烦死了。”
“上你的路去,老子不会给你收尸的。”
戴蒙就笑,笑得肩膀都抖:“好,这就对了。”
前任要像死了一样干净,他戴蒙可不就是最合格的前任,这辈子干得最漂亮的事是这个,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人生总是出其不意对吧。
说实在的,他的笑点很奇怪,看等待戈多的时候他就一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现在他大概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希望是多虚无的事啊,怎么会有人一直愚蠢地去等待,这个荒唐世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直待在原地当然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改变要加一个前提,你有力量去反抗旧规则。戴蒙想,我在不该顺从规则时顺从了它,该顺从时违背了它,我的毁灭也仅此而已。
进了监狱一连几天他的心里都平和极了,他想,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其实根本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我只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而他离大家最好奇的那个题目很近了: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由而衍生出一系列相关问题:灵魂知道自己是灵魂吗?灵魂会记得自己是什么人是怎么死的吗?
他又想,一个正常人会想些什么?
自己的亲朋好友,妻儿老小?自己的事业前途,声名未来?自己的身后事?
反正无论是什么,戴蒙的感受都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尤其是爱情,这是他最不理解的东西,然而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答案了就是。
崔晧对他那种复杂的情绪会带来什么感受呢?
崔晧停好车,进到陵园里,他以为他可能会记不清楚具体位置,但是看到那面前空无一物的墓碑,那口长气就叹了出来。
四年来第二次踏入这,他放下那束马蹄莲,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站在那里沉默良久,终于理出一点头绪:“我打算卖了公司去国外,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当然我也可能不回来了。”
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
他就当做了一场十几年的荒唐大梦。
“我没有对你说过单独的’我爱你’对吧?”
“我爱你。”
没有危险时你是最大的危险,有危险时刀斧加身粉身碎骨都压不垮你弓作钢顶守护的脊背。可我终将远行沐浴风雨,倘我不知天高地阔,我自做温室里娇贵的花朵,可我已窥见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又怎么甘于只做别人的风景。
我心里执迷的风光千言万语都说不尽。
而人的双手到最后握住的也只有自己。
让爱恨归土去,云消雨散。
他背过身去,走下一级一级又一级的阶梯,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然而花是一年四季都开得好的,细细的嗅,鼻腔里全是香味。
一个月后
“今天他死刑。”陶頫看着手机上的死刑全程录像直播说。
“我知道。”对面人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陶頫实在是捉摸不住这少爷的脾气,之前人被弄走时不还火急火燎吗?现在这是?
“罪有应得。”语气也不是讽刺,十分平淡。
“我手上沾的血也不少,”崔晧说,“我难道就真的能过平常人的生活了?”
“这不一样。”陶頫抓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也没有后悔和愧疚过。”
“我只是想在我认识他以前他有没有杀过人,就很无聊的一个恶趣味。”
接下来的谈话中崔晧的话题跳来跳去,但大致上还是与戴蒙有关引发的各种联想。
“唉,我头一回知道龟苓膏这玩意是在奶茶店打工,夏天的甜品单子上。”
“这东西有原味,红豆味,炼乳味。”
“戴蒙他舍友请他喝奶茶,他点了个原味龟苓膏。”
“这东西真就不是一般人吃得下的好吧,”崔晧今天没有喷定型水的头发翘起来一根,他自己给按下去,又翘起来,干脆作罢,“一股药味,苦死了。”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现在穿个白t恤戴个平光眼镜和马尾黄毛一起在路边小店几十块一张的板凳上等螺蛳粉,陶頫默默腹诽,您对我是真爱了。
崔晧筷子转成了花:“看过莲花落不,以前我们爷爷那个年代乞丐耍得可好,现在整成非遗了都。”
“我复读毕业那年办高三欢送晚会,当时上来两个人一个拿快板,一个拿系红纸的树枝,唉,唱上了。”
“抑扬顿挫,还挺有味道。我就这一个节目喜欢。”
“我以前很喜欢拿这东西唱小寡妇上坟